昌图周边乡镇生猪价格走势:养猪户的喜与忧
今天,12月2日,星期一,昌图周边的乡镇里,养猪户们的心情就像这初冬的天气,既有着一丝寒意,又带着些许期盼。为啥这么说呢?还不是因为生猪价格那点事儿!
早晨,天刚蒙蒙亮,猪贩们就开着三轮车、小货车,下到各个屯子里去收购生猪了。他们手里拿着秤,眼里盯着猪,嘴里喊着价,忙得不亦乐乎。而养猪户们呢,也是早早地就起了床,给自家的猪喂饱了食,梳梳毛,就等着猪贩上门来“验货”了。
这不,价格一出,养猪户们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根据最新的收购价,300至450斤的生猪,每市斤的价格在8.3至8.6元之间;而300至500斤的生猪,价格更是涨到了每市斤9.2元。这价格,对于养猪户来说,可是个大喜讯啊!
北边一个屯子里的养猪大户,养了十多年猪了。他笑着说:“今年这生猪价格,可真是让我这心里暖洋洋的。去年这时候,价格还低得让人直叹气呢,今年可算是扬眉吐气了!”老王的话,说出了不少养猪户的心声。
也不是所有的养猪户都笑得出来。老李就是个例外。他的猪场规模不大,养的猪也不多,而且大部分都在100斤往上。虽然猪贩们说了,100斤往上的猪全收,但是价格嘛,却是根据重量来定的。老李的猪,虽然个头不小,但是重量却参差不齐,这让他有些犯愁。
“我这猪啊,有的胖点,有的瘦点,价格一不一样,这可怎么算呢?”老李皱着眉头,心里直嘀咕。不过,他也知道,这价格已经是不错了,总比去年那时候强。
说起去年,那可真是养猪户们的“黑暗时刻”。那时候,生猪价格一路下跌,养猪户们是赔得血本无归。有的人甚至把家里的猪都卖了,连猪圈都拆了,改行干别的去了。那时候的老王和老李,也是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但是现在,情况可是大不一样了。生猪价格一路上涨,养猪户们是笑得合不拢嘴。他们纷纷表示,这多亏了国家的好政策,还有市场的回暖。不过,他们也知道,这价格不可能一直涨下去,市场总是有波动的。
“咱养猪的,就得有个好心态。”老王深有感触地说,“价格高的时候,别得意忘形;价格低的时候,也别灰心丧气。只要咱好好养猪,把猪养得肥肥胖胖的,总会有好日子的。”
老王的话,得到了不少养猪户的赞同。他们纷纷表示,要趁着现在价格好的时候,多卖点猪,多赚点钱。不过,他们也知道,这赚钱的同时,也得注意环保和卫生,不能给环境造成污染。
说起环保和卫生,这可是个大事儿。现在国家对于环保的要求是越来越高了,养猪户们也得跟上形势。他们纷纷表示,要改善养殖环境,减少粪便排放,提高生猪的养殖质量。只有这样,才能赢得消费者的信任和支持。
除了环保和卫生之外,养猪户们还得注意疾病的防控。生猪疾病可是个大问题,一旦染上了病,那可就是血本无归了。因此,养猪户们纷纷加强了疾病的防控工作,给猪打疫苗、消毒、驱虫等等,忙得是不亦乐乎。
总的来说啊,这生猪价格的上涨对于养猪户们来说可是个大好事儿。它不仅让养猪户们赚到了钱还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但是啊这希望可不是白来的它得靠养猪户们自己的努力和奋斗才能实现。
不过呢这生猪价格也不可能一直涨下去市场总是有波动的。因此啊养猪户们也不能太得意忘形得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市场洞察力才行。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我想说一句:养猪不易啊!希望所有的养猪户们都能好好养猪把猪养得肥肥胖胖的卖个好价钱!也希望国家的政策能够越来越好为养猪户们提供更多的支持和帮助!
我和3个同龄发小一起长大,如今生活境况还是一样,富的富穷的穷
文/陈有福
图/网络
大家好,我叫陈有福,出生于1971年。
那年同一条村里,有三个发小和我同一年出生,其中两个是女生,分别叫翠英,阿君,还有一个男生叫阿兵,而我叫有福。
我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进学堂,一起放牛羊,我们四个虽不是亲兄弟姐妹,但玩得比自家兄弟姐妹还要亲。
小的时候,我们之间没有贵贱和穷富之分,虽然翠英和阿兵家里,比我和阿君家里都有钱,但他们对我们却很好,我们的友谊也是很单纯和真诚的。
不过,我们四个人的读书成绩,却和家庭环境不成正比的,翠英和阿兵家里有钱,但他们读书却很差劲,成绩老排在末尾;而我和阿君家里穷,成绩却很好。
所以那时候我觉得,只要我足够努力学习,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也会改变命运,过上富有的生活。
然而,转眼三四十年过去,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四个同年生,并且一起玩到大的四个发小,长大后的生活境况却跟小时候一个样,富有的家庭,越来越富有,而穷的家庭,依旧过得不怎样。
首先说说翠英,她是命最好的一个,也是我们四个发小里学历最高的,初中毕业那年,她没考上高中,但复读一年后却被她考上中专。
19岁中专毕业时,原本已经分配到乡镇单位的她,结果她父亲托关系把她分配到了城里。
26岁那年,她又找了同单位的丈夫,在城里买房,结婚生子。
当年,我参加了翠英的婚礼,真的太气派了,她丈夫借了一辆小汽车做婚车,后面还叫了两辆小货车,上门载着满满当当的嫁妆,有梳妆台、有电视、单车、席梦思等等。
虽然他们婚后只生了一个女儿,很是遗憾,但是他们的生活却越过越幸福。
夫妻俩双双在30多岁就升官了,在城里买了汽车,还把父母都接到了城里生活。每到过年过节回来烧香祭祖时,一家子都特别气派,开着几辆车,热热闹闹地回来。
如今,翠英退休了,啥也不用干,月月领着4000多退休金,在城里不是打麻将,就是到处旅行玩乐,非常享福。
接着是同样家里有钱的阿兵,他是我们同龄中最小的,是年尾生的人。阿兵长得最大个,一米8的身高,肥肥胖胖的,为人很好,但头脑简单,读书很差劲。
可他学习差,却没有影响他的发展,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的阿兵,就被父母安排去了供销社上班,并且在父母撮合下,娶了我们镇单位干部的女儿,然后生了个儿子,没多久就搬到镇上生活了。
1994年供销社倒闭后,阿兵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因为他父母投资他开了服装店。阿兵一开店就开到现在,他从一间小门店,到后面的几家连锁。
他从一个小小的个体户,变成了大老板,每天到处吃喝游玩,不用自己出面干活,月月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现在的阿兵,在城里有一幢8层的房子,另外在我们市中心还有两套大平层,一套自己住,还有一套给父母住,在老家也建了栋别墅山庄。
虽然阿兵这些年的婚姻状况不是很好,两夫妻闹离婚闹得很僵,但他的生活却不受任何影响,一年比一年好。
下面再来讲家庭条件一般的阿君,她是我们四个中最大的,2月份生的,但她年纪大一点,却是我们四个中最瘦小的。
她就好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常年生病,家里人也特别嫌弃她,即使阿君和我一样,读书很厉害,但她小学毕业后,就没书读了。
她12岁跟着父母在家务农,后面16岁时,则跟随亲戚去外面打工,她挺辛酸,打工挣来的钱,都得打回给父母供养弟弟。
阿君这个人虽然瘦小,但很能吃苦,在工作上一直很努力,可是她的努力,也是徒劳的。
原本她在厂里待下去,会得到重用的,谁知,25岁时,她父母为了给她弟弟筹钱建房子,硬是把阿君安排嫁给了隔壁镇杀猪户的儿子。
阿君嫁过去后,6年生了3个孩子,很不幸的是都是女儿。因为没有生儿子,阿君不仅备受婆家人嫌弃,还成了家庭主妇,再也没出去工作,每天待在家里,伺候老的小的,还要帮忙耕种田地。
如今,她丈夫去世了,三个女儿都嫁人了,而她50多岁了,还要努力种果树养猪伺候家里八旬的婆婆。
最后再来说说我,虽然我是读了初中,但我的情况也跟阿君差不多,过去穷,现在依旧还是不咋地。
当年,我坚信只要努力学习了,就能改变命运,脱离农村去城里发展。
可我很努力读书了,眼看着就能一步步实现梦想时,命运却打断了我的梦。
在我初二那年,母亲因病离世,父亲又因为过失伤人坐牢了。我的生活一夜间变得很悲催,还差点无家可归,无书可读,幸好两个姐姐帮助,供我吃穿,并供我读完了初中。
但因为父亲的缘故,我努力读完了初中,也没能考上高中和中专,最后16岁我就跟随大姐夫,去了煤场做煤球。我在煤场一待就是4年多,直到父亲被放出来,家里也分了几亩田地后,我才回老家种起了粮食。
因为穷,我差点成了光棍,32岁之前一直没娶媳妇。后来32岁那年,已经在城里当了小老板的阿兵,介绍我去了工厂工作,我才在厂里找到了对象,顺利结婚成了家。
如今,我虽然在城里打工了快20年了,但我们家的情况,却还是很穷。夫妻俩每个月工资加起来7000多,却要供养两个孩子读书,要租房子生活,另外家里的老父亲,又还要我赡养。
虽然说现在的生活,比之前好多了,但我还是觉得生活很苦,家里老人一有大病,就可能会击垮我现在还算宁静的生活。
以前我不信命,但这半辈子走过来后,我却发现,人生万般皆是命,生在不同的家庭,就会有不同的命。
而我们四个发小现在的境遇,就跟小时候一个样:生在富有的家庭,如今依旧过得很富有,而生在贫穷的家庭,现在也还是过得不咋地,谈不上很悲催,但也说不上多么滋润和幸福。
不过,我自认命运是不公的,但我也没有放弃努力改命的想法,也许我这一代到老都会活得不咋地,但我相信,只要我努力了,我的儿子、我的孙子,我的后代,肯定会比我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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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父日记(第4天)(纪实随笔)
陪父日记
(纪实随笔)
杨崇德
第 4 天2019年8月5日。农历七月初五。
星期一。
今天,是父亲住院的第4天。
昨晚10点51分,我联系过的湘雅医院蒲晓群教授,终于跚跚来迟地给我发来了一条微信回复。
内容是:
老杨,家父CT检查结果,高度怀疑胰腺癌伴有周边转移,估计是没法做手术了。可在当地医院,找肿瘤科专家会诊一下,确定下一步的保守治疗方案。
是的,今天是星期一,我想再请人民医院的专家医生们,给我父亲的病情,做个全面的会诊!
我希望能有专家站出来,帮助我们推倒父亲CT检查所带来的恐惧和无助!
我希望父亲的CT结果,是怀化市第一人民医院所发生的一个天大的误诊。
我不需要他们说任何道歉之类的话。我只需要是误诊。就连他们可能会说的歉意话“对不起,我们误诊了”,我都会报以无比的感谢——“没关系,多谢了!辛苦您们了!”他们也根本不需要担心病人家属找麻烦、谈精神损失赔偿之类的事情了。
我只希望这是他们的一次工作失误。
天底下,什么样的失误,都会较劲的。只有医生的诊断失误,才是最最可以原谅和感谢的,也才是最为可爱的!
早晨6点多钟,父亲醒了。
父亲那双无助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
我伏了过去,问父亲:爹,您想起床,是吗?
父亲含含糊糊地应着。
他想起来。
我把父亲扶了起来。帮助他慢慢下床。
然后,扶他到病房外的洗漱走廊里去。
父亲站在洗漱盆前面,伏下身子,准备洗脸。
父亲执意要自己洗。
父亲一定是睡久了,又吃了那么多药,嘴里一定是没有一点滋味了。
父亲要洗他的嘴。他拎起毛巾的一角,扭成了一条长巾绳,然后塞进嘴里,洗他的舌头。
父亲这辈子,很少使用牙刷。
在我的故乡“穷天”,上了年纪的先辈们,都是很少用牙刷的。
在那样一个高山之巅,人们的生活,全靠肩膀去挑。离乡镇又那么远,山路坎坷,弯弯曲曲。经济上,是不允许这般讲究的。他们爬起来,草草地洗把脸,就会上山,就会下田。哪还讲究什么用牙刷漱口呢?
我清楚地记得,我第一次使用牙刷,是在我上初中的时候。
读初中,要到乡政府那边去。路远,需要寄宿。
我看到同学们早晨起床后,个个都在用牙刷不停地刷牙齿。回家后,我就吵着向母亲要钱,然后偷偷买了一把牙刷,跟着同学们,早晨一起刷牙。
放假回到了故乡,我也在屋里刷。
父亲看到我早晨刷牙,偷偷地裂着嘴唇笑。
也许,父亲是在为我骄傲了吧,他心里一定是在想:带崽知道刷牙齿了,带崽已经不是山里的人了。
母亲把我的牙膏,挤了一点出来,放在她的鼻子边,闻了又闻,惊叹着说:香,真是香!喷香了!
父亲母亲随我居住到了怀化市区,我给他们各自买了一把牙刷,还配了一个漱口杯。我要他们早晨起来后,都刷刷牙。这不仅对胃口有好处,对健康也有好处。
他们觉得很是新鲜,但又常常很不习惯。他们过惯了用毛巾或布清洗口腔的生活。
我还是强调要帮父亲洗脸。
父亲客气地说:我现在还奈何得呢!
我说:你手上有针头,不能打湿的,还是我帮您来洗吧。
我用新买的“舒肤佳”香皂,在父亲那块毛巾上,搓了又搓。然后,再给父亲抹脸,抹脖子。
父亲脸上的肉,还很有些弹性,就是有点油汗,而且霏黄。
父亲脖子上的皮肤,有些耷蔫了,但又不像很多老人那般,是吊在那里的。
总之,我的父亲,不像八十六七的人。他看上去,顶多七十来岁。
哎!这样的坯子,这样的身架,怎么就得了癌症呢?
如果不是肚子里有癌症,我相信,我的父亲,一定会冲过百岁大关。
可是现在,就难讲了。
一看到父亲那胀鼓鼓的肚子,我就想,那里面,一定有许许多多的癌细胞。它们在那里安营扎寨,在那里左右组合,在那里奔霆,在那里飞熛……
我的心,也一下子凉了下来,似乎还伴随着一股痛感。
尽管我小心地提防着,但水龙头里的水,还是溅到了我父亲的衣服上。湿出一小块来。
父亲这件白色短袖棉绸上衣,裹着他那个日益隆起的硬梆梆的肚皮,显得愈加紧身了。
父亲结实、粗壮,是一方面原因,但过大的肚子,是我们意想不到的。
原先,我们还以为父亲发福了,修养成“达官”了、贵人了。
原来,那里面是个祸!天大的祸!
祸兮福所依。
父亲这辈子不抽烟,不喝酒,不吃零食。他那张嘴,就只知道吃一点米饭。
这里,我还要特别强调,我父亲虽然是个农民,从小就吃不饱,也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但是,他吃起菜来,却是相当地贵气!
父亲夹着筷子,往往会在菜碗里,小心地点一下。点到一小撮,哪怕只是辣子,也能吃进去大半碗饭。
父亲这种脱离乡土的异常斯文的吃饭方式,怎么就引来这么大的祸患呢?
上天啊,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父亲非常反对暴吃暴饮。
在城里生活时,他每每看到有人抱着电杆哇哇地呕,呕出一大堆蘑菇、鸡肉、猪肠子什么的。他会迅速吐一口唾液,一路小声地骂道:蘑菇、鸡肉和你有仇啊?喝得醉熏熏的,酒厂难道就是为你开的?!
我扯起父亲那块被水沾湿的衣角,拧了拧。尔后又找来几块纸巾,想去吸干父亲湿衣上的水份。
父亲说:不要紧的,又不冷。
我扶着父亲,回到了病床边。
父亲他想坐一会。
父亲坐在病床上,我把被子扯出一个角来,塞进他那高高隆起的肚皮上,想去隔离他那块湿衣。
父亲也不怎么反对。任凭由我伺候着。
坐了几分钟,我问父亲:爹,您想出去走一走吗?
父亲说:不想去,我没有力气。
我又鼓动说:今天的天气,好像是阴了一些呢,我们还是到外面去看一看吧!
父亲终于同意了。
我牵着父亲的手,朝医院三楼的楼梯口慢慢移去。
到了楼梯口,我问他:爹,你能下楼吗?
我的意思是,如果父亲不能下楼,我就背他下去。
父亲不明白我的意思。或许,他听不到我说的话。他见我站在楼梯的台阶下面,直直地望着他,就说:你下去吧,你不是说,我们要到外面去看一看?
父亲还能自己下楼呢!
这让我很是高兴。
出了一楼的楼梯门,就是一块宽敞的水泥平地。
平地上,挂满了病人家属洗的衣服。有的还正在滴水珠。挂得也是杂乱无章的。铁栏杆上,空调的架子上,全都挂满了衣服。
天气真的有些阴沉了,完全不像昨天那么扎眼和狂热。我甚至料想,今天可能没有太阳,甚至还会下雨呢。
我握着父亲的右手,一步一步地向前移。
早晨,医院内显得比较宁静。也有少数人,在院内的马路上,匆匆地行走。
我对父亲说:爹,如果你感到累了,我们就停下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父亲“嗯”了一声,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来到门诊楼外的车道边,我盯着一个大理石台阶,停下了脚步。我希望,父亲能在那里坐一坐,休息休息。
父亲却说:前面是医院食堂,到食堂里坐坐吧。
我说:好的!
我与父亲,慢慢地向食堂方向走。
我真想和父亲说一说我的心里话。我有点憋不住。
我试着说:爹,再过三十三年,我也就是你现在这个年纪了。
我在感叹着人生易老,岁月无情。想呼唤出父亲的评议。
我真不知道,再过三十三年,我是否还能像我父亲现在这样。但是,我还是这么比方着。
父亲沉默了。
或许他听不见。
我又说:爹,你想我们的老家“穷天”了吗?
这一回,父亲算是听见了。
父亲叹了一口气,说:有什么好想的呢?瓦也烂了,田也荒了。那个地方,还有什么好去的呢?
我心里顿时酸酸的。父亲是在劝我不要留念那个穷地方了。这又怎么可能呢?
父亲所说的,是我们那个叫“穷天”的老家。
那里的房子,因为长期没人住,房梁上的瓦也烂了。一下雨,很多地方都在漏水。
前些年,父亲每隔两三年,会自己爬上屋去,把漏雨的地方,重新盖一遍。去年爬上去时,差一点滚下来了,吓得我们对他约法三章。我们掏钱请人盖瓦,并谎称是别人为我们帮忙的。
而穷天的田呢,差不多都已荒完了。
杂草丛生,杂树疯长。
那里,曾是我们的家!我们的乐园啊!
那里的很多农田,都是父亲当生产队长那十几年,领着村民,一锄一锄挖出来的。
稻田开垦了很多,水却是成了个大问题。没有水,垦出来的田,就是干田。插下去的禾苗,怎么能活呢?
父亲还是咬着牙,带领村里人,拦山溪,修水库。
在父亲手上,一共修了2座水库:寨家坪水库、丰水坡水库。
山里人有水了,就像鱼得了水一样,活法就完全不一样了。小时候,我一出家门,不是在山林里,就是在这两座水库里泡着。
直到现在,我还是那么想念着那个故乡。可父亲却看不起他为我们装扮的那个故乡了。
可见,故乡如今的样子,已经让我的父亲寒透了心,失望至极了。
故乡,现在已经凝聚不了父亲与我的共同话语了。
我又换了个话题。
我对父亲说:爹,还有6年,我就退休了。到那时,我天天这样牵着你的手,陪你到处走一走,好么?
父亲停顿了一下,叹息着说: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我如果还能等那么久,那就好了!
父亲这句话,立刻就像一根钢针,一下刺进了我的心脏。我明显地感到,我的那个心脏,如同被别人从水里捏出来的一条鱼,它在挣扎,在煎熬。
难道,父亲知道了他的病情吗?
难道,父亲真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吗?
难道,我的老父亲真的要离开我们了吗?
癌症,它虽然是一个无情的恶魔,但还不至于一下子就把人带走吧?它至少应该给患者留足一些时间,让他与他的亲人们,好好地说一说话,好好地摸一摸,好好地怀怀旧,好好地话别一番今生!
我感觉到我的心在流血。一股子酸气从我的喉管里冒了出来。
我试着和父亲交谈起这些内容,本来也是想提醒他:他的病,是有些严重,并不是他所想像的,是胃发炎那样轻松和简单。
我希望父亲应该有所准备。希望父亲拿出他那顽强的毅力来,与即将到来的这个病魔作生死斗争。
然而,父亲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爹啊,难道您真舍得离开娘吗?难道您真舍得离开您的儿女吗?魔鬼都还没有彻底现身,您怎么就这么快丧失了信心呢?
爹啊,您一定要挺住哟!
现在,还只是农历七月,您挺到过年也是好的啊!今年,咱们可以好好地过一个有你相伴的团圆之年啊!
如果上天再仁慈一点的话,它也许会让您度过87呢!
爹,您一定要坚强一点!
此时,我又相信起人世间的尘缘感应来了。
我觉得父子之间,冥冥之中,都会有这么一种特别的父子感应。
早在6月14日,那天是星期五。我一进到办公室上班,我一下子,就特别地想念起我怀化老家的四个老人来了。而且,我最想念的人,却又是我的父亲。我不知这是怎么了?
这是我从未有过的突然之想。
当时,我把我头脑里的这种想法,告诉给我那个年轻的同事陈璋。
我还对陈璋说了我当时更为宽泛的一种想法。
我说:陈璋啊,假如我在工会工作的话,我想把我们单位所有员工的父亲母亲、岳父岳母的情况,通通摸一遍。然后,进行登记造册。凡是父亲母亲、岳父岳母健在的,而且年纪超过70岁的,我要向行领导提出建议,让这些员工,强制休假至少一周,打发他们回家去,好好地陪一陪他们家中的老人们!
陈璋说:德哥,你怎么一下子有这个想法了呢?
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今天我好想我的父亲母亲!
我感叹着说:天天上班,没完没了!有的人,即使休年假,要么出去旅游,要么就呆在自家的小屋里,做休闲状。太不应该了!
我又说:我建议,单位应该采取一种强制措施,要求员工必须每年休假,必须好好回去陪一陪自己的父亲母亲,或者岳父岳母。当然罗,老人必须还健在。
陈璋觉得我说得对。她露着牙齿,笑了笑。
我继续说:如果我是这个单位的“一把手”,我一定会这么要求我的员工这么做!现在的领导啊,只强调忠,不讲究孝!
我甚至骂道:他娘的,有些人,一有时间,就围在领导屁股后面转,他们已经把领导当爹作娘了!而他自己的爹娘呢?却在家里,常年望眼欲穿!哎,有些人养儿育女,只是得了一个名啊!儿女大了,他们却越来越孤独!
当天上午,我就填好了休假的单子。
我要找我的部门领导,申请休年假。
我要回怀化去!我要好好陪一陪我的老人们。因为,我今天特别特别地想他们了!
我像中了邪一样。我决定休5天年假:从6月17日到21日。首尾再连上两个周末,加起来,一共有9天!
领导竟然批准了!
我高兴极了!
6月14日下午3点半,我就与陈璋交接好了工作。
陈璋这个妹子,不仅漂亮、能干,还十分怜惜人。我于是就提前开溜了——买了16:03的高铁票,17:32到怀化南。
我一上高铁,就给我的母亲打电话。母亲的老年手机是父亲的。以前,我打过去的电话,一直是父亲接。父亲耳朵不行了,就交给了母亲常年使用。等于母亲是父亲的电话秘书。
母亲听说我要回去,高兴得只打哈哈。她催促着家人,早早地准备了晚饭。
一进弟弟家门,父亲就笑眯眯地迎了过来,他对我说:你是来怀化出差吗?
我说:哼——出什么差欧!
父亲说:你不出差,那你回来做什么?
我真诚地笑着。然后,我对父亲说:爹,我是特意回来的,我想陪一陪你们。
我继续解释说:今天真是出鬼了,我一到办公室上班,我一下子就特别想你们了。于是,我就休假回来了。
这几十年来,我从来没有在父亲面前,说过如此动情的话。
以前,我心里也是这般痛爱着父母,主要是碍于脸面,说不出口。
可是,那天,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就是要这么对我的父亲母亲说。因为,一切都是我心里的真实感受呀。
我把那几天的休假日程,安排得好好的:15号到18号,一共4天,在弟弟家里,陪一陪我的父亲母亲;19号到21号,一共3天,再到老婆的弟弟家里,去陪一陪我的岳父岳母。
4个80多岁的老人,是我的幸福所在,也是怀化最能吸引我的内核了。
父亲大母亲5岁。岳母大岳父5岁。岳母又大父亲1岁。
4个老人当中,我最看好的,也是最放心的,还是我的父亲。
父亲他这一辈子,劳心又劳力,去年他还回了老家穷天,上山挖茶油山呢。他就只有一点胃病,身体应该算是最好的,应该是最后一个离开我的老人了。
在陪父亲母亲的这几天里,我们还特意安排了一天,专门回了一趟穷天老家。
那时间,正是杨梅成熟的季节。
父亲在老家栽了十几棵杨梅树。我们决定一起回老家看一看,尝尝父亲那满山的劳动果实。
那天,大姐、二姐、三姐、大妹、弟弟都去了。坐了两车人。
父亲与姐姐妹妹一起,上山摘杨梅。
我呢,则和弟弟,还有同村的家族老弟友良、矮子娃四个人,一起到桥龙头的山溪里,背着电麻机,去打山溪里的小溪鱼。
父亲那边,一共摘下来五六十斤杨梅。红的,黄的,甚至还有青的。吃得大家舌头都发麻了。
还听大姐说:爹今天真是好笑又可怕,他在树底下摘杨梅,滑了一下,滚出去几米远。
可把姐姐妹妹们吓坏了。
然而,父亲爬起来,拍了拍他衣上面的杂草,淡定地说:没有受伤,没有事的。
总之,父亲的确没有摔伤,一点大碍都没有。
真是万幸了!
父亲从山里回来后,还挑了大半桶粪,把他上次回老家时所栽的那三棵南瓜苗,好好地追了一次浓肥。
而我这边呢,只麻到一斤多溪鱼。还麻翻了一条水蛇。因为都不敢吃蛇,就放了它。
那一斤多溪鱼,全都是“擦拭公”和“白色鱼”。大的,有二手指那么大。
考虑到数量还不够,炒起来,没有一大碗。于是,我们就干脆背着麻鱼机,到友良老弟的鱼田里,又麻了三个大家伙:两条草鱼,一条鲤鱼。都有半斤以上重。
第二天,呆在弟弟家里,我好好地和父亲说了一阵话。
父亲边说却边打呵欠。
考虑到没有什么可聊的了,我就建议陪父亲看一看电视。
父亲喜欢看《三国演义》。
我要侄女杨柳彤,把动画片退出来,把《三国演义》搜出来。我陪着她爷爷看《三国演义》了!
《三国演义》是从东汉末年天下大乱开始讲起的。第一集,就开始放董卓。
父亲以前到我长沙的家里小住那段时间,他就已经是第二次看《三国演义》了。那时候,他就认识了董卓。董卓那肥肥胖胖的样子,一出场,父亲的眼珠子盯得直打转。
父亲笑着骂那个董卓:日他崽崽的!
父亲知道,董卓是个奸臣,他会害死好多人的。
《三国演义》的故事,在推进。
然而,父亲只看了十几分钟,就打起瞌睡来了。
我当时还以为,父亲可能是昨天上了山,有点累了。要么,就是他看多了,不是很感兴趣了。
我真没想到,其实,我的父亲,从那时起,他的胰腺尾部,就已经有癌细胞在活动了。
我怎么就不得而知呢?
在弟弟家里,我陪了父亲母亲4天,除了1天回老家外,其余3天,都是呆在弟弟家里,“强行”与父亲母亲聊天、看电视。有关从前的许许多多话题,在那几天里,我又重新与父亲进行了讨论和交流。
现在想来,这就是感应。
这是一种生与死的感应!
如果我没有那种感应,或者有了那感应而不顺着感应去响应的话,那将是我这一生的遗憾!我将后悔莫及!悔恨终身!
我要感谢2019年6月15至18日!
其实,松桃早就打电话告诉我说:她和母亲决定从医院食堂,给我们带早餐过来。
松桃还询问过我:爹想吃什么。
父亲说:他只想吃点稀饭,其他什么,都不想吃。
我搀着父亲进了医院食堂。
我们在靠门口的那张餐桌上,坐了下来。
这时,我看到了正在食堂窗口边忙碌的松桃。
我要父亲坐在那不动。
我走过去叫松桃,并告诉她:爹已经来食堂了。
松桃表示很惊讶,问我:爹昨晚不痛吗?
我说:爹昨晚睡得还好,全靠止痛针和药丸。
松桃说:那就让他在食堂里吃了,再回去。
这时,母亲也发现了我。母亲高喊着我的名字。
母亲坐在食堂里,离父亲坐的位置,就只隔一张餐桌。
我们竟然彼此都没有发现对方。
我告诉母亲:爹也来了。
母亲兴奋起来,问:他在哪里?
当母亲发现父亲的那一霎那,我觉得母亲像是隔了一个世纪没有见到父亲似的。母亲的眼神,是那么地眷恋和渴望。
父亲、母亲和松桃,都吃了一盒稀粥,他们共同分享着两个馒头。
我要了一盒6块钱的圆粉。稍子是酸豆角。
吃的期间,二姐也找过来了。
二姐是想来这里给我们端早餐的。她真是想不到,我们全都在这里了。
松桃把原本买给我的那份多余的稀饭,让给二姐吃。
我们回到父亲病房后半个小时,大舅舅和大舅娘来了。
他们从新建乡,赶早上来的。
他们是来看望父亲的第二批亲人。
大舅舅的头发,光得只剩下顶部那一大块肉包了。
我也是这样的,头顶上的头发,前几年就开始脱落,现在也光得差不多了。母亲说,我是遗传了大舅舅的基因。
大舅舅的老家“毛坪”,也是一个小山村。比我们穷天,还要艰难。穷天还有一口好水井,毛坪却连喝水都困难。
小时候,我到外公家做客,只看到他们院子里的人,家家户户在挑铁桶的,时时都在排队。只听到铁桶吱嘎吱嘎地在田坎上叫。他们那口水井,处的位置还比较阴爽,在一棵高大的松柏树下,流着筷子粗的一股小水,大家都在用勺子,在里面轻轻地舀。挑水的队伍,排得很密匝。
大舅舅老家的村民们,不是很多,估计只有十几户人家,不到一百人。哪像我们老家穷天,有三百多号人。这样一个自然条件差、人口又少的山村,留守的人,就越发地少。
十年前,大舅舅就到我们乡政府的所在村,租田种地。后来,他干脆在乡政府附近的地盘上,买了一间房子,长期生活在这里了。至今,大舅舅的老家,只剩下三个人,有一对老夫妻,还有一个老鳏夫。据说,每天天还没黑,这三个人,就早早地吃了晚饭,关上门,睡觉了。主要是山村没人气,天一黑,就格外地怕。
大舅舅的身体,原本还算好,七十多岁了,还能种田。但去年下半年,他脚痛,下不了地,走不了路。住院一检查,是脑动脉供血不足。因而,自去年下半年以来,大舅舅就一直在家休养。
这,也是我父亲去年以来,重点关心的对象。
父亲原来一直担心我大姐夫的尿毒症,现在又多了个奎姑爷和大舅舅。
父亲每次回老家,不是去看大舅舅,就是去看奎姑爷。这两个人,都很劳心劳力,又都得了病,真让人心痛。
大舅舅和舅妈守在我父亲的病床边,说了一大堆话,就回去了。他们还有孙儿,需要人看管。儿子都在浙江和怀化城里打工,留了几个孙子孙女在家乡读书,需要他们照顾。这就是他们的任务。
白天,父亲基本上躺在病床上。不怎么主动说话。
上午有两三个小时输液。药液主要是护肝。
痛的时候,父亲尚能坚持住。
这是病魔在试着出招,痛过一阵子,它又回去了。
病魔休战的时候,父亲就安然睡下。父亲尚能下床,他能自己移动着去厕所。
下午,满舅娘和她的儿子冬友,来看望我父亲了。
接着,二舅舅的大儿子东贤和他老婆,也来看望我父亲了。
母亲一共有五姊妹,三个弟弟,一个妹妹。
二舅舅的命,很不好。三十几岁时,因为一块小菜地,与村里人发生口角。对方用锄头挖过来时,二舅舅出于自卫,也拉出了腰上撇的那把割草刀,甩了过去。没想到,刀子却直接甩到了对手的大腿上面,割断了他的一根动脉。血流不止。抬到屋,人就死了。
在二舅舅人生最为当样的时候,却遇到了砍死人这样的大事件,家庭一下子也就垮了:二舅舅主动到乡政府投案自首;二舅舅的两男一女,立刻被派送到亲戚家里去躲祸;外公屋梁上私自积蓄的吹锁呐所得的钱,全都被掏出来了难;死人的棺木,被抬放在二舅舅的中堂里,摆了好几天,臭了也不肯埋葬……
父亲母亲承担起了对二舅舅儿女的照顾工作。
二舅舅的二儿子冬春,被我父亲接到我家生活了好几年。
二舅舅在零陵监狱蹲了十三年。出来的时候,已是年过半百。
二舅舅本来逃过了一劫,生活应该回归到他的圆满和幸福。然而,二舅舅的日子,刚在幸福的道路上迈出一些小步伐,他又得了直肠癌。二舅舅坚持了四五年,还是离开了他那个曾经风雨飘摇的家。
二舅妈改嫁以后,我父亲一直都没有怪罪过她。父亲认为,二舅妈这辈子,也是非常地不容易了,找个老伴,也要生活啊!
现在,二舅舅的大儿子和他媳妇,都来看望我父亲了。
父亲还是感到很欣慰:二舅舅吃了那么多的亏,那么多的苦,他的后代,现在还过得尽如人意,不比人差。
这就很好了!
下午3点多,与父亲异父同母的弟弟老满叔,和他老婆一起,特地从乡下来看父亲。
老满叔见到这个“老哥哥”时,脸色极为沉重。
他把我单独叫到病房外的走廊里,问起我父亲的详细病情。听过之后,老满叔摇头了,他对我说:你爹的病啊,看来已是很严重了,你们要有所准备才是。
老满叔主要是从我父亲的肚子以及肤色,做出这种判断的。
父亲的肚子,的确鼓得很厉害,而且很坚硬。敲进来,崩崩地响。
父亲的皮肤,很黄。连他的脖子,全都黄透了。
老满叔是个教育工作者,民办教师退休,已经十余年了。
老满叔人长得不是很高,满脸的胡须,偏胖。小的时候,我看到老满叔到我们村里来演样板戏,演的是《沙家浜》。他在里面演那个肥肥胖胖的刁德一,很恶煞,也很刁钻。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老满叔。那也是我对父亲这个异父同母的弟弟,所产生的印象了。
父亲的这个弟弟,对我来说,有点高不可攀的味道。他毕竟是教书的,当老师,我那时还在我们仓屋里读一年级,况且他又能演刁德一,对台上的阿庆嫂凶来凶去。非常地了不起了。我有点怕他。
老满叔是我父系当中,算得上重要的亲人了。
他给我父亲,捉来了一只活鸡婆。
母亲要留老满叔俩口子住下来,因而我们就去了弟弟家。
老满叔说:那只鸡婆,需要马上杀掉。不然,怕会闷死的。
接着,我就从老满叔口中得知,那只鸡,是他最近当“地理先生”所得到的礼物。
在我们乡下,地理先生,就是给人选择阴地的。是一种广泛认可的神秘职业。一般人,不一定能学到。
我不知道,我的老满叔,是什么时候从一个教育工作者,转变成为当地的地理先生的。
据他自己透露,他很小的时候,就跟人学会了这个。只是他那时还在教书。而且,那时又抓得紧,不好施展才华而已。
这几年,老满叔在当地已经吃开了。
周边哪家死了人,总会主动上门来请他的。
对于父亲所得的这种可怕的癌症,我们在全力求助医生想办法。但是,再怎么想办法,癌症这个东西,也会让医生束手无策的。
我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
老满叔提醒我说:你们也要想宽点,病情有所好转,这就巴不得;如果病情控制不住,没办法治,你们也要想得通。人,都是要走的,何况,你老子也这么大年纪了,算是高寿了。
我们除了得到老满叔的安慰外,还得到了他的另一种暗示,那就是:万一,我们父亲挺不过去了,就要立刻着手,考虑他后面的事。而我的老满叔,正好可以在这方面,帮我们为父亲做好后事。
主要是选阴地。
地选得好,等于是人归去的头号大事,可以保佑子孙万代。
老满叔还说:为什么有的人,能够当大官、发大财呢?这和他们的祖公老子的葬地,是很有关系的。
老满叔给我们打了一个活生生的比方。说的是:楼溪有一户人家,老人选的阴地,很不好。后来,他们家里,一年死一个。都死得差不多了。
说得我们心里,紧一阵麻一阵的。
父亲还活着,父亲还在勇敢地与病魔作斗争,我们就在讨论他日后的事情。
这是不是有点不孝?
这是不是太拿活人不当回事了吧?
我更加痛苦起来了。
晚上10点37分,姨姨和姑婆,也来到了父亲病床边。
她们可是夜晚下了劳务班,特意抽时间赶过来的。她们来看望我们的父亲。
她们说,这么亲的人,又得了这种病,不能不来看啊。
父亲已经沉睡了。
我把父亲摇醒,对他说:爹,姨姨她们,来看您来了!
父亲睁着眨黄的双眼。望着她们。
最后,父亲勉强地说:这么晚了,你们还往医院跑,嗯——真是难为你们了!
(本篇写成于2019年9月19日。2022年10月26日夜,于长沙家中稍作修定。)
请看续文:《陪父日记》(第 5 天)关于本纪实作品的几点声明:
1、本纪实随笔,写作于我父亲去世后的两个月里。当时,父亲在生病住院期间,国内还没出现新冠疫情。因而,我们七姊妹才能够日夜守护在医院里,守护在父亲的身边,直到他离去。2019年年底,武汉疫情开始爆发,日记体文字,便成了众人的笑柄。我这个日记体系列性文字,写作于2019年9、10月间。父亲病重至离世期间,国内无疫情,这也是上天对我父亲的恩赐。
2、本纪实随笔,于2020年发表在本人的微信公众号上。曾经感动过许许多多的亲人和朋友。我是凭自己的真情和泪水,用文字挽留父亲。我希望父亲活在我的文字里。如果读者还想阅读本人的其他文学作品,可添加本人的微信号ycd0070,我尽可能满足大家的阅读欲望。也真诚希望读者朋友对我的文字,给予批评指正。
3、本纪实随笔,现特推荐给 “齐鲁壹点” 网络平台作为首发。读者也可在“今日头条”、“百度”网络平台上阅读到该作品。但是,本人在此声明,拒绝新浪网对该作品作“手机新浪网”发布。因为我有几个阅读量较大的作品,一经“手机新浪网”强行发布后,读者们所留下的所有评议性文字全部就被屏蔽了。
4、本人坚决反对:网络上某些靠流量赚钱的所谓写手们,肆意将本作品强行拖至其个人账号上,再次对外发布,以为其赚取所谓的流量。对此,本人将保留法律诉讼的权利。
作者简介:
杨崇德,男,1965年10月出生,湖南怀化市中方县人。1995年加入湖南省作协。曾在全国两百多家报纸、期刊上发表文学作品近千篇。数百篇被《作家文摘》、《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杂文选刊》、《读者》、《故事会》等刊物转载。上世纪,本人曾被《微型小说选刊》列为“微型小说百家”之一。2010前后,本人出版了文学作品集《故乡的云朵》、《冬天的生活》、《丛林狼》、《麻麻亮的天》等。有作品曾获《小说选刊》2016-2017年度“读者最佳印象奖”。有作品被译成德文,在德国出版发行。有数篇作品被全国50多所重点中学选为语文考试分析试题。本人系中国农业银行作家协会理事,现任湖南省金融作家协会副主席。
壹点号 崇德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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