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胖老婆子(胖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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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胖妻,从家徒四壁到顿顿吃肉

大顺年间,云边镇的一个小村落。

周星意揉着昏沉且疼痛的脑袋,双眼还未睁开便听到屋外嘈杂的吵闹声

一道尖锐的女声传来: “我就说她是个扫把星,不能娶不能娶!”

“就是说呢,虽然老二是我们家捡来的,再怎么也是跟着我们韩家十几年了,这年纪轻轻的就要做鳏夫” 男人深深的叹了口气说着。

“就是,就是!父亲,你这是给老二找的什么媳妇儿,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的,这不,这偷吃都能把自己给吃没了!”

“你们,你们给我闭嘴,怎么说这也是你们的弟妹,儿媳。老二出门了又还没回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做哥哥嫂子的不拿主意,反倒一直编排她,还是一家人吗?!”

“什么弟妹不弟妹的,说到底二弟不过也是捡来的,养了他这么多年,还给他娶了媳妇,不亏他了!”

“你做哥哥的说的什么混账话!”老人有些气愤但又显的很无奈。

“就是啊爹,这女人跑来我家里偷吃,要不是我们回来的早被我们撞见了,指不定还能干出点什么别的事情呢!”

“母亲,你可得跟父亲好好说道说道。她的死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是她自己被我们撞见了不小心噎死的,可赖不上我们”

“大哥大嫂,少说两句,虽然二嫂貌丑,好歹也算是二哥娶回来的,现在二哥不在家人却没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小叔子,你这话算是说道点子上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处理这个晦气的女人才是正事”

“爹娘,你们觉得呢?”

“竹青说的在理”

。。。。。。

我去!这都是什么人,怎么这样?这是想不等原主老公回来就要草草给处理了?!

此时的周星意缓缓起身坐在床沿,听着外面纷纷扰扰的吵闹声,看着眼前的境况,屋子里一穷二白的摆设,满屋的脏乱,除了一张破旧的桌子配着两张残破的长凳,在看看自己睡的床,简直就是睡在一张木板上,N多布丁的文章,哦!MGD我这命这么苦的嘛!

她拼命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再次瞪大自己的双眼将屋子扫射一边,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我去!我不是应该在五星级酒店自己的秀场致辞谢幕吗?这是什么鬼地方!就算让我穿,也不能这么寒颤我吧!”

伸出自己的手想去掐掐自己那国色天香的脸,“啊!!!!!!!”

一声尖叫,让屋外的众人顿时停住了琐碎的念叨声,纷纷往屋子冲了进来。

“妈呀!诈尸呀!!” 首先进来的女人看着一脸惊魂未定的周星意,转身就往屋外跑。

被一男子搀扶进来的老妇人见状直接昏死了过去。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呀,醒醒啊娘。。。。。。”

“哟,这老二家媳妇不会是真诈尸了吧!”

“看这样子,不像是诈尸啊”

一老汉壮着胆子走上前问道:“星意,你这是醒了?!”

周星意转身看向老汉,瞬间头疼欲裂,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似的片段印入脑海。。。。。。“不是吧!原主也太悲剧了吧!”

“爹,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二回来我也有个交代了”

老汉用那布丁满身的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身向着门口的一众人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大家伙都散了吧!我家老二媳妇没事了!。。。。。。”

说话间众人纷纷向屋外散去,老汉转身看着身后的周星意:“丫头,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娘这样也要回去躺躺才行”

“好的,爹。那您慢走!”

周星意看着大家都离开了,再看看这破败不堪的屋子,实在是心里极度不爽,这别人穿越不是王妃就是千金小姐,再不济也能混个吃穿不愁的吧!我这倒好,穿了什么什么玩意儿呀?

一贫如洗的家,娶了自己却视若无睹的丈夫,还是个不受待见捡来的儿子!!再加上这肥出天际的身材和丑的不能自拔的脸,老天爷呀,你也太不公平了吧!

“啊!!原主,你是怎么把自己磋磨成这个鬼样子的。。。。。。想想我周星意也算是堂堂未来世界里首屈一指的设计天才,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要钱有钱,要宅有宅,啊!!再看看现在,要啥没啥,除了这一身肥膘算得上是一无所有啊!怎么就这么惨!”

“咕咕。。。咕咕”正哀嚎着,腹部传来一阵阵的叫唤声。

“你还真是一餐不落呀!原主啊原主,你这吃个东西都能把自己噎死,现在这肚皮还咕咕直叫呢?”

周星意揣着自己那沉重的身躯一步步向门口走去,看看厨房有些什么吃的吧,总不能一来就让自己饿肚子吧!

至于恢复苗条身材吃饱了慢慢制定一下减肥攻略。

这原主也太那啥了啊,院子里堪比垃圾场的脏乱差啊!不,不,不,这城市里的垃圾场还垃圾分类呢!

走进厨房,转悠了一圈,啥也没有,就连水缸里水都要见底了!唉哟妈呀,这都什么事儿,我想回家呀!!

周星意拿起葫芦瓜瓢舀了一口水喝,没吃的算了喝口水全当减肥了。

喝完水的周星意看着一屋子的脏乱,实在不忍直视,捡手就开始了整理事务。以前的自己收拾屋子那也算是仅仅有条,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完成,而现在这幅沉重的身躯实在碍事,折腾到傍晚总算是房间和厨房总算是能见人了。。。。。。

至于院子,周星意喘着大气,擦着汗水,嘟囔着:“老娘今天是干不动了,明天继续,明天继续”

或许是太累了,周星意就这样趴在桌上睡着了,只是不凑巧的下半夜被自己的呼噜声给吓醒了。。。。。。

唉~~~这肥胖的身躯实在是太过难受了,睡个觉都睡不安稳!

话说这原主的丈夫还真是放心的很,一出门就几天不着家的,这自己老婆在家饿死了都不知道。

被自己吓醒的周星意也睡不着了,看着外面的夜色,格外的宁静,这在未来世界里是永远也享受不到的,就这样听着屋外虫鸟的叫声,看着满是星星的,直到天空渐渐露出的鱼白,一染红晕渐渐冒出了头,周星意走到院子,伸伸胳膊扭扭腰,虽然已经是分不清胳膊腿与腰,但是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的~~~

短时间的活动后,周星意开始围着院子来回跑步,直到大汗淋漓,稍作休息后,便拿着水桶去了村口的水井处打水,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趟,总算是将家里的水缸给填满了。

喝了几口水,反正也没吃的,就当是减肥吧,先把院子收拾干净了,再去找东西吃,虽说是减肥,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吃。。。。。。

正当自己忙得是热火朝天时,竹栏外已然能听到来往行人的议论声

“这老二媳妇儿?我眼睛没花吧?她也能干活?!”

“可不是嘛!今天的太阳是 打西边出来的吧!”

“呵呵~~谁说不是呢!”

“我可是听说这老二媳妇昨儿个可是诈尸活过来的,难不成。。。。。。”

“哎呦,这话可不能乱说呀!”

“就是,这韩家老二结婚第二天就出了门,这些天了连个新都没有哦。”

“你说这老韩头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给韩老二找了这么个女人?”

“谁说不是呢?”

“要我说啊,这韩老二说到底不是亲生的,加上年景不好,能给找个都不错了,还能有个挑?”

“也是,也是。。。。。。”

听着外面的叽叽喳喳,周星意气的是牙痒痒,举起正扫地的大扫帚就往院外走去

“说什么呢?”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这或许就是做了亏心事,还是有些心发虚吧。

“没,没,没说什么”

“哎呦,我说韩家老二媳妇儿,你这大清早的在捣鼓什么呢?”

“就是,难得看到你起这么早,忙什么呀?”

。。。。。。

“都站在我家八卦半天了,自己个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

几人见周星意这样问着自己,都很是尴尬的摆摆手,面容渐变的散开了。

“还真是,从古至今都 不差这些嘴碎的主!”

周星意嘴里念叨着,转身就往院里走去,看着被自己打扫的干净整洁的院子,心情很是舒畅,可是想想现如今的处境,腹部传来的咕咕声,苦恼的一屁股就坐到了院里唯一的一张矮凳上

“啪叽”

“哎呦~~~”

还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坐个凳子就能塌,我的屁股呀!!!~

好不容易爬起身,看着脚边的残骸,周星意瞬间崩塌“啊~~~我要减肥,我要搞钱!!!!”

自从昨天看到周星意诈尸还魂,韩家婆子隔天才缓过神苏醒过来!可能是惊吓过度,醒来的时候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念叨着:“这可咋办哦,老二家那肥婆娘死了都不消停哦。。。。。。”

听到声响的老韩头走进屋里,说:“老婆子,老二媳妇没诈尸,活着呢 ,活着呢。”

“啊!明明探了鼻息,没气了啊?”

“谁说不是呢,只是确实活着呢。”韩老头再次跟老婆子确认。

“娘,您醒了!”

“怀安啊”

“公爹,您忙去吧,我来照顾娘”

“还是怀安懂事!”韩老婆子说。

“那你两娘聊,我干活去了”

看着韩老头出了屋子,杨怀安就说道:“娘,你说老二家的是不是着魔了,听说今早去村口挑水去了”

“就她,除了吃就是睡,还挑水?”韩老婆子一脸的不可置信的说。

“就是说啊,我也不敢相信”

“他两成亲当天就分家出去了,就那破屋子还是村长见他们实在没地方去,才把之前刘寡妇的房子配给他们做了婚房”

“那房子,要是刘寡妇还活着,估计看着那丑肥婆都得气死!”

“反正是捡来的,分出去了也好,以后各过各的,是死是活也碍不着我们家什么事!”韩老婆子说。

“娘,你说的对!”

“哦, 对了,娘把粥喝了吧,也凉了”

韩老婆子看着懂事细心的老大媳妇儿,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端起粥碗吃了起来。

“娘,您老先休息,我先出去去了”端着韩老太吃完的粥碗,退身出了老两口的屋子

“啊呸!要不是看在你们两老东西还能动弹,老娘才不稀罕的伺候!”

说罢将碗直接放在了院子里的桌子上,一脚踢到躺在院子里韩老大韩亦宁的腿上

“我说,你什么时候跟你爹妈提分家啊,分了家好歹也能捞点,现在老娘这样伺候老的小的,啥也捞不着!”

看着对着自己发脾气的杨怀安:“再等等”

“韩亦宁,你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去?说个痛快话!”

“竹青还没有成家,现在提分家,你让街坊怎么看我们?再者说了,现在什么都是爹妈操持,我们吃穿不愁的,消停消停行不?”

“没出息的东西,就你这样的,老娘也是当初瞎了眼了才嫁给你!”

“我怎么了?!”韩亦宁看着胡搅蛮缠的杨怀安,也不免嗓门提高了八度。

“你,你没出息,一无是处,多少年岁了成天不是吃就是躺”

“我爹妈乐意养着我,你能怎么着?”

看着得意的韩亦宁,杨怀安真是觉得他恬不知耻。

“再者说了 ,你以为你杨怀安比我好到哪里去了,整天除了在外面家长里短,就是对我发脾气,你又会做什么?!你倒是说说。”

“好啊!你个韩亦宁,在这等着老娘我呢!看我不打死你!”说完就拿起藤椅边的扫帚就扬起要开打,吓的韩家老大“噌”的就从藤椅上起身就往屋外跑。。。。。。

一个跑一个追,猛的刹住了脚,韩老大揉揉眼睛,说道:“那前面是老二媳妇儿?”

气踹嘘嘘追上来的老大媳妇儿,很自然的回道:“看着身形我们村除了她也没别人了”

“她居然背着竹篓往后山那条路去了”

“是啊”

“后山也没什么东西啊,她去后山做什么?”

“谁知道呢!”

“话说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背篓子出门吧!”

“好像是!不是,这关我们什么事?”杨怀安问道。

“确实跟我们没什么关系,走,回家!”

“回家!我们的事还没完呢!”

缓过神的韩家老大直接拔腿就跑,他家那媳妇儿也直接追了上去

“你给老娘站住。。。。。。”

周星意背着竹篓沿着蔓延小路直接走去了后山,就现在这个春夏交接的季节,加上后山的阴湿环境,树大阳光直射少,加上温室高,应该会有很多野生蘑菇,要是运气不差的话,采点吃,多多还能去集市卖卖顺便换点要用的东西。

想着想着渐渐入了山,但是周星意却有种老太爷故意折磨她的想法,入山都好深了,却没有看到一根蘑菇,走的累了,直接找了棵树靠着坐了下去。。。。。。

休息片刻掏出水壶,咕噜咕噜的畅饮,实在是太饿了,有种前胸贴后背的感觉了,不行!得赶紧找到吃的。

双手撑着树缓缓爬起来继续寻找着,也算是黄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绕了一上午的时间后在大山深处渐渐的看见了希望

“哇哦!松耳菇,鸡腿菇,毛菇。。。。。。品种还不少,这下饿不着了,哈哈哈哈~~老太爷,小女子就原谅你了!!”

周星意就这样乐此不彼的一茬接着一茬的采集着,累的满头大汗,肥胖的身躯一弯一直的还真是锻炼人。

好不容易采摘的差不多了,而且天色也渐晚,既然知道了地方,明天再来吧,今天就先回去好了。

今天还真是累,一步一步的扶着树木往回走,还好自己除了新时代的设计天才,也不枉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只要是好吃的过嘴不忘,既然来了这个世界,首先得养活自己。

好不容易拖着那副沉重的身躯缓缓的走到了家门口,却看到韩老爹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

“爹!?”

听到身后的声音,韩老爹转身走上前问道:“这是去哪了?”

“后山”

“去后山做什么?”

“家里没什么吃的了,我到后山看看有没有什么野菜”

周星意条理很清楚的回答道。

“老二媳妇儿,爹偷偷给你匀了些面粉,自己收好,老二在家,爹也只能偷拿些给你”

看着韩老爹一脸的真诚,周星意接过韩老爹手里的包袱“谢谢爹!”

韩老爹很是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老二媳妇儿,难以置信的,老二媳妇这是跟我这老汗说谢谢?!

“爹,您喝水吗?”

周星意明白整个韩家也就韩老头对他养子还能算不错的,至于自己他也不曾苛待过。只是碍于家里人的压力不得已将他们两分了出来。

不过,分出来了也好,免得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以前的周星意或许很乐意,但是现在的自己怎么样也是新时代的女人,怎么能啃老?!

“爹不喝了,爹先回去了啊!”

韩老爹说着就往屋外走去,出了院子头也没回的直接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韩老头回想着着老二媳妇背着一篓子,因为盖着一层纱布,也不知道这老二媳妇去后山找了些什么东西吃。

周星意见韩老爹走远了,也缓缓的放下竹篓子,揭开纱布,找出几个能装东西的竹扁筐,依次分类将采回来的蘑菇分类好,“周星意,晚上就来一碗纯野生的蘑菇汤吧,正好韩老爹送来了些面粉,弄点蘑菇呼呼汤对付一下”

说完进了厨房开始忙活起来,待到一锅热乎乎香喷喷的蘑菇呼呼汤出锅,周星意的眼睛里都冒着光“终于能吃上东西了!”

两碗热乎乎的热食进了肚子,真是舒服!

今天可是要早早休息,明天早早去集市,看看什么情况。

只因自己是个丑肥婆,加上家里穷的也就只剩空气了,倒也安全的很。

洗漱完,准备好明天要用的东西,早早的就回了房间,躺上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还好是自己肉厚,要不然还真是膈应的慌,想念家里那舒适的大床啊!

或许这一天是真的累了,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入了眠,而且还一觉睡到了鱼肚泛白,被一泡尿给憋醒了。

醒了的周星意也没了睡意,背上前一天准备的东西就出了门,因为还太早,村里也没见到人,她也很庆幸没有碰到人,这样免得又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从村里到镇上的集市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周星意在到达集市后,找了个位置开始摆出自己采摘野蘑菇。

好在自己采的蘑菇,晚上保存的很好 ,看着新鲜干净,很快有个老妇人上前问道:“你这蘑菇怎么卖啊?”

“大娘,您好眼光啊,我这蘑菇纯纯野生,干净,炖出来的汤水香甜可口,您老要来点?”

“这嘴还真会说,来一点”

“好呐!您看看你要多少?”周星意笑意盈盈的问道。

老妇人挑好蘑菇“就这些”

“那行,你看着给点就好了,要是好吃再来可以吗?”

老妇人递给周星意两个钱,“好,只要好吃我肯定来!”

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周星意很是随和,加上圆乎乎的很是有趣,也都你买一点,他换一点的,很快前一天采的蘑菇就卖光光了。

看着手上不算多的钱币,和周围摊贩换取的一些蔬菜和小用具,周星意满脸的笑容,收拾完东西就往回走,趁着还早,回家收拾收拾再去后山采点,虽然钱不多至少暂时饿不死了。

刚进村,议论自己的话就传进了自己的耳朵

“啊哟,这不是老二家那个丑肥媳妇儿吧!”

“是啊,是啊”

“这么早就出了村回来,是去做什么了哦!”

“她能做什么,一个除了吃就是睡的丑肥婆,她能有什么事好做的”

“也是哦!”

“唉,就这样的也是难为韩家老二了”

“不过,这死肥婆大包小包的,也不知道包着什么?”

“就她,能包什么好东西”

“也是哦!懒的出奇的人能带什么好东西回来”

“就是,就是”

。。。。。。

周星意回头看了看正说的过瘾的几个老妇女,简直是臭味相投!

然后便直接回了家。。

随便吃了点用蘑菇换取来的一些馒头,然后将换取的物品收纳好,将钱币装进一个洗干净了还算完整的菜坛罐子里,塞进了床底下。

整个家也就床底下能藏东西了,反正就自己这样应该也没什么人能来家里偷东西了。

安顿好家里,便又背上竹篓出了门,还是朝着昨天的羊肠小道进了山,一直到太阳西沉才从山里摸索的走了出来。

就当周星意去往后山的时间,一身高八尺的男人,拿着行李不急不缓的进了周星意家的院子,这男人虽然穿着质朴,却也干净整洁,一头青丝束的清爽,俊朗的面容除了有些冷漠外,还真算得上是俊男了。

男人皱着眉推开院门,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走错了家门,慌忙后退两步,仰望院内 ,嘴里念叨着:“没错啊!”

紧接着又向前迈了几步,走到院子里,环顾了四周,心里纳闷着,“虽然破败,却很是整洁,难道是自己拿新娶的媳妇儿弄的?可是,不应该啊,她可是出了名的懒丑肥齐名的人,不应该,不应该。。。。。。”

就这样的一脸的不可置信的嘟囔着进了屋子,放下自己手里的包袱,拍了拍身上赶路时留下的灰尘,拿起桌面上残缺不全的茶具,倒了一杯水,喝了杯水。

眼睛却也没闲着的扫了一遍屋子里的陈设,虽然家徒四壁,却也被整理的井井有条,他记得当时他走的时候,可是乱的不忍直视。

只因当时新婚,又加上是刚分家,好心的村长给腾置的屋子,根本就来不及打扫。而自己因为有自己身世的一些消息,也顾不上那新娶的媳妇,就出了门。

想想也确实有些愧疚之意。只是这媳妇儿不是说很懒吗?怎么这家里还被收拾的如此整洁。难道传言有误!

男人想着想着,就开始摇摇头,老爹当时跟我说过,只是碍于自己到了婚配年纪,只好同意老爹的安排。再者说韩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能讨个女人回家做媳妇儿也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

周星意背着自己上山的劳动成果回到家的时候,只见屋里亮着灯,心里咯噔一下,我都这么穷了,难道还得遭贼!!!不行,不行,我今天刚赚的几个钱,可不能被贼搜了去!

说罢,轻轻放下篓子拿着还算趁手的扫帚就往屋里走去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偷老娘的家!!!”

正当手举着扫帚打向正向卧室走去的男人时,男人听到声响转身看向此时正怒气冲冲的女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只觉整张脸是火辣辣的灼痛

“停,停,停”

“你个小毛贼,还敢喊停!竟敢偷东西偷到老娘家来了,胆子够肥的啊~~~”

这婆娘合着把我当贼了!也是,因为当时走的急,拜堂都是求着老爹拿着公鸡拜的,盖头应该都是她自己个揭的吧!也难怪谁也不认识谁!

只是这身形~~老爹只是告诉自己那女人胖点,丑点,还有点懒,其他的都挺好的!

这眼见~~委实有些不敢相信,除了看到家里的整洁程度有点怀疑懒一点这个事,至于胖和丑,这哪里是胖一点,丑一点?!

“敢问姑娘是这家的主人?”男人询问道。

周星意上下打量着眼前被自己抡了一扫帚的男人,虽然满身布丁却也难掩男人独有的潜在气质 ,眉眼带有些许英气,身材看着瘦瘦的却也还算挺拔,这要是放在自己的那个年代,妥妥的嫩模小鲜肉一枚呀!不争气的周星意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咳~咳~我就是这家女主人,你这是?”

果然不知道我是她相公。

“在下韩新宇,不巧的是我也是这家的主人之一”

纳尼?!就这破破烂烂的屋子村长还真是仗义,分配给这么多人住!!该死的男人出去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回来,害的老娘不仅没的吃,还要跟别人一起分享这破烂茅草房。

“你也是这房子的主人?我可没听村长说过这回事,你还是请走吧!不然我男人回来我可说不清楚了。”

呵呵~~还知道拿男人当借口,要是貌美一些或许还能说说,可就这个鬼样子,哪个男人见了有食欲?!

而且她这脑回路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自己家男人回来了,而是村长给安排了个分房子的。。。。。。

“你就不再想想成为这房子主人的另一种可能?”男人试探着继续问道。

周星意眨巴眨巴那因为肥胖而已经眯成一条缝的双眼,自言自语道:“另一种可能?!”

“对啊,另一种可能。”

“妈呀,不会是我那还没见面的男人将房子卖给别人了吧!”

男人听到女人的话,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很是无语的走到桌子边,顺势就坐到了凳子上。

“那要不然,是我家那个男人赌钱将房子输给你了”对啊,古时候有些人不是喜欢去赌坊吗,指望着能一步登天,却不曾想会妻离子散。

男人刚喝到嘴里的水,冷不丁的直接喷了出来,还将自己呛的不行“咳咳~~咳~咳~~”

“你,你说什么?”在这女人眼里我就是那样的男人?男人心里不免有些不爽。

“不是啊!那你是。。。。。。你刚说你叫什么来着?”周星意突然想到什么,转念问着男人。

“韩新宇!”

“你叫什么,韩新宇!怎么这么耳熟?!”

哦卖噶的!我那没见过面的男人好像也叫这个名,不是吧!第一次见面我把自家男人给打了!!

男人就这样看着不远处女人焦灼的神态,心里不免觉得这女人虽然这副尊容,但却不失些许迷迷糊糊的可爱。

周星意缓过神来后走到男人身边,说:“对,对不起啊!”

“没事。”

“我不知道是你回来了,我还以为 家里遭贼了!”

“遭贼?”男人看了看屋子里的一切,这都能遭贼惦记的话,怕是十里八乡无人幸免了。

“嗯,遭贼 ,我们家虽然穷的只剩空气 了,但是要被贼一通乱翻,我又得要收拾好久。”

“这都是你收拾的?”

“不然呢!还能来个田螺姑娘?”

“田螺姑娘?”

看着一脸懵的男人,“唉~~回来了就好,你吃了吗?”

“没”

“那你等着,我给你弄点吃的”说着就走出了屋子。

这死男人回来的还真是时候,老娘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换点东西回来,本想着自己一个人还能对付两天,就男人那食量,这一顿就得给我干到解放前。

谁叫我占用了你的身体呢?老娘就替你好好对你着新婚就丢下你的臭男人吧。

周星意将白天兑换来的两馒头和咸菜拿了出来,热了热,就端着进了屋子“吃吧!”

男人见女人端出来的食物,有些惊讶,疑惑的问:“老爹给的?”

“不是!老爹昨天是送来些面粉,但是还留着没动”

“那这些?”

“我昨天去了后山,采了些菇子,今早拿到镇子上的集市换回来的。”

“辛苦你了!”韩新宇有些惭愧的说。

这臭男人还会说这话,丢下自己的时候怎么就不会想到,我会被怎么样对待!

唉~~算了,我这个未来世界的人就不跟这个世界的男人计较了。

“还好了不算辛苦。你赶紧吃吧。”

周星意说着就出了屋子,走到院子里,夜间星星已经布满来了天际,微风轻轻的吹着,身体这时候呈现完全放松的状态,好舒服!比刚刚做完SPA还要舒服。

感受完片刻的放松,便开始了有氧运动,自己轻声的念着节拍,双腿双手也就随着节拍开始动了起来,周星意想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先把这身肥膘甩甩干净,拖着这样一副身躯实在是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韩新宇吃完东西,喝了口水,缓缓起身走到门边,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夜色中女人做着一些从未见过的运动动作,心里悠然升起一丝好奇。

这女人在干嘛?虽然有些四肢不分,但是就她这动作还是挺有意思的。

周星意跳完有氧运动操,回头就看到男人倚靠在门框上看着自己,“看什么呢?”

“没, 没什么。你这是?”

“减肥操”周星意脱口而出的说。

韩新宇摇了摇头“减肥操是什么?”

“简单来说呢,就是通过这种减肥的有氧运动来消耗身体里的脂肪,让自己达到瘦身的效果”

“有氧运动?”

“说了你也不懂!就是我要把自己变苗条,这身肥肉实在碍事!”

“啊!!”这女人知道太肥了碍事,还把自己吃的这般肥胖,还真是。。。。。。

“你吃完了?”

“嗯!”

“碗收了吗?”

“啊?!!”

“就你这反应,就是没收喽!今天我见你刚回来就不计较了,从明天起,所有事情两人分担,在我这里只有男女平等,没有男尊女卑”

说完,周星意就进了屋子端出了碗筷,径直去了厨房。

韩新宇还愣在原地,这女人是怎么回事?男女平等是什么思想?

想着想着就进了屋子开始整理自己带回来的包袱。

周星意再次回房间的时候,只见男人端坐在桌子边,一声不响的,“还有事?”

“没事,就是我们晚上怎么睡?”韩新宇问道。

周星意看了一眼有些尬的男人,“就这一张床,你想怎么睡?”

“你睡床上吧,我外面去抱一捆草进来,铺个东西也能对付”说完就准备出去。

“等一下”

韩新宇愣住脚,问道:“怎么了?”

“算了,我们也算是拜过堂成了亲的,你也睡床上吧!”

韩新宇有点发怵,这女人还真是一点也不矜持,这话也能直接说出来的,再说了就算是拜堂成亲了,看着那一滩的肉,相信没有男人能有那股冲动吧!?

“不乐意啊!那算了,你去抱草垛进来打地铺吧”

韩新宇头也没回的直接钻出了房间,走到院子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差点就清白不保了!

周星意透着窗户看着男人的状态,不免笑出了声“呵呵~~~还真是经不起捉弄”

等到韩新宇缓过来抱着草垛进了屋子,只见女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的香甜了,他也就轻手轻脚的找了块地方铺好草垛,再拿出一块粗布铺在了草垛上,缓缓的躺了上去。

望着床上睡得香沉的女人,她居然也不问他为什么出门?为什么一出去就这么些天?为什么她跟其他人有点不一样!

记得之前大哥出门办事,大嫂可是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回来后也是一个劲的问东问西的,这周星意怎么感觉压根儿没这想法呢!

想着想着睡意卷来,迷迷糊糊的也逐渐进入了梦乡。。。。。。

天将明,鱼肚泛白,周星意就起床洗漱完了。由于昨晚男人回家,岔开了很多的时间,都没来得及清理采摘回来的菇子,早早收拾完便开始挑拣昨天采回来的菇子。

一切准备就绪,背上竹篓,头也没回的出了院子直接去了镇子上。

今天还是得先换些吃的,剩下来的余些钱,储存在那里,等到差不多了,得想想后面的事了。

目前需要先解决温饱问题,这臭男人也不知道会做什么,总不能靠老娘养吧!

韩新宇起床后就没见到胖媳妇儿,洗漱完见锅里给留了点米粥,自己便开始早饭,吃完将碗筷随手就放在了锅里,刚一脚迈出厨房又收回,退回,回到了灶台,舀上水将碗筷,锅刷洗完才离开。

拿上自制的弓箭,准备去后山,但愿今天运气好,能猎着些小东西,给那胖媳妇也开开荤,算是给她的一点点补偿吧!

男人刚出家门没走几步就碰到了韩老爹,忙上前给拎着下地的农具。

“爹,您一个人下地吗?大哥呢?”

“呀,老二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咋也不去看看爹?”

韩老爹一脸的惊喜,望着韩新宇笑呵呵的说。

“您年纪大了,家里的农事得让大哥,该让三弟帮帮你了”

“你大哥在家呢,这两天你娘身子不爽,在家照看着。你三弟被你娘惯坏了,啥也不会!”韩老爹有些无奈。

“爹,我准备去山上,要是猎到东西,我拎着去看看您和娘”

“好,好,好 ,还是老二孝顺爹。那你去吧,我也到了地方了”

送韩老爹到了田间,韩新宇就转身沿着小路上了山。。。。。。

周星意早早来到集市,在昨天的位置上开始摆出整理干净的菇子,已然分类好,正当准备好,就听到不远处一老妇人的声音

“哟,大妹子,这么早啊!”

周星意微微一笑,虽然看不太出来笑意,声音却温柔“是啊,大娘,您也挺早的!”

“可不是嘛,我家那大孙子吃了昨天你的菇子,吵着闹着没吃好还要,这不,我就早点来看看你是不是今天还来”

“是吗!我这也就是自己上山去采的,野菇子鲜,也难怪小朋友喜欢”

“就是就是,我昨晚上就熬了点菇子汤,喜欢的紧!”

“那,今天还来点?”

“来点来点!”

依旧老妇人给了两钱,拿着包好的菇子“大妹子,你这菇子鲜,只是这菇子除了烧汤也不知道还能做了吃?”

周星意看着边走边说的老妇人,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来,是啊,这个时代的人对烹饪还不是很全面,这菇子确实除了烧汤水,也确实不知道还有什么吃法,我要是搞点新鲜吃法,不怕菇子滞销啊!

正思索间,陆陆续续的摆摊者和赶早集的人都开始活动起来了,

“大妹子,今天挺早啊!”

“大哥大嫂子,你们也不晚啊!”

“你这菇子昨天俺们也吃了,确实很鲜,今天要不我拿着鱼给你再换点?”

“大妹子,我这馒头也跟你崽换些可好啊?”对面的大爷也问道。

“嗯嗯,好嘞!”说着周星意就按着大家的意愿与他们交换了些食物。

每个人的脸上都乐呵呵的,也确实,在这个时代,能以物换物也算是件很好的事情了,毕竟钱财还是能留在手上是最好的,遇到急事难事才能不慌神。

就这样买买,换换的,没用多久的时间,准备好的菇子很快就卖完了。

看着空荡荡的粗布垫子上只有换取来的食物和物品后,拍拍双手将这些收敛依次放进了竹篓中,用粗布一盖,背着篓子跟四周的众人道别,启程回家。

“大哥大嫂,晚上自己留条鱼炖菇子,更鲜!”

说完卖鱼的大哥大嫂直直的看着周星意的背影,“这姑娘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是还是很和善的”

“可不是!”

周星意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今天的铜板算着比昨天可是多了一倍不止呢,看来这买菇子还能卖一段时间。

就这整个早集市场一圈遛下来除了自己卖菇子,也没第二家,看来这菇子还没人找到出处。

想着换来的蔬菜,鱼,馒头等,看来是饿不着肚子了。

美滋滋的周星意往回赶去,今天回的早,回家对付一口得早点进山,争取多采点,过了这个季怕是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紧赶慢赶终于回了家,今天早可能 是大家伙都有事忙,所以进村的时候也没碰见那些七嘴八舌的妇人,心里倒是舒畅的很。

进院子一看没人,也没什么动静,想着这狗男人果然又不在家,还真是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周星意将物品放置好,关上门,东瞅瞅西看看的,将床底下的咸菜坛子摸了出来,打开盖子将今天卖菇子的铜板数了数,全都放进了坛子里。又将盖子盖好,拥在怀里抱了一会儿,依依不舍的又将坛子放回了床底下。

缓缓起身的周星意,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又瞥了瞥一旁的草垛子床铺,被男人整理的整整齐齐的,这狗男人看不出来还挺讲究!

打开门看看外面的天色,还早,反正也不知道那男人干嘛去了,回不回来的?唉~~算了,不管了,挣钱是大事,还是赶紧上山吧!

走到院子里背上竹篓,顺手还拎了个竹篮子子,今天还早能多采点明天能多卖几个钱。

关上院门,看着这院门也就真的算是个院门,总比没有的强些,看着这简陋破败的屋子,周星意心里挣钱的欲望越加的浓烈,转身便往后山的小路走去。。。。。。

“老二媳妇儿”

周星意抬头看了看,“咦,老爹。您这是?”

在这个世界,这个家里,也就只有韩老爹还算是对自己不错的人了,周星意也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主,看到是韩老爹唤自己,也笑着走上前礼貌的问着。

“天色不早了,我收工回家了。你这忙什么去?”

“怎么不叫大哥,三弟帮你搭把手?”

周星意想着 这一家子要是没了韩老爹,估计都得饿死在家。

“他们啊,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现在还能动,就自己干点。你这是?”看着周星意背着筐,拎着篮子,不免的再次问道。

“哦,我去山上找点野菜”

“家里没吃的了?也是,分家的时候也没给你们分什么,老头子拗不过啊苦了你们俩口子了!”韩老爹很是惭愧的说。

“老爹,没事,我有手有脚的饿不死的。”

“早上我见老二也进山了,他回来没?”韩老爹问。

“他也进山了?”

“嗯, 说是进山猎点野兔啊什么的,老二没跟你说吗?”

“哦哦,说了,说了。老爹,他还会狩猎啊?!”

“跟村头的赵猎户学的,也算是个本事,他呀是他们三兄弟中我最放心的一个,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这样啊!”

“嗯,只是他会狩猎这件事,他也就只跟我说过,家里人都不知道的。那赵猎户无儿无女的也喜欢这小子,所以啥都愿意教,也算是这孩子的福气了。”

“老爹,他回来了我让他去看您!天色不早了,您先回吧!”

“也好!那你进山小心点啊!”

“知道了老爹!”

周星意告别了韩老爹往前走了一段就拐弯进了小路。直到看不到周星意的身影,韩老爹才扛起农具回了家。

韩新宇在山里兜兜转转大半天,收获也不算小,猎到了两只灰兎,一只白兔,几只斑鸠鸟,还挺肥硕。眼见天色不早了,也就收拾收拾下了山。

回到家打开院门“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却没有回音,这肥肥还没回来吗?想着走到厨房放下猎回来的东西,走到水缸边,舀了一瓢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喝完水,看着厨房的台面上放着一条鱼,还有些蔬菜,揭开锅里面还有几个大馒头。“这肥肥回来过了!怎么不见人呢?这些东西她哪里来的?。。。。。。”

见着家里没人,就随手拿着猎回来的一只兔子,出门往韩家走去。

由于天色渐晚,路上的人来来往往的也就多了起来

“这不是韩家老二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谁知道呢!”

“这兔子肥哦!这韩家老二哪里弄来的这么肥的兔子?”

“可不是嘛,看着就香!”

“韩家老二,你这兔子哪里弄来的呀?”

“朱婶,捡的”

“捡的!!韩老二你这一回来就捡这么大个兔子啊?”说话的朱婶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韩新宇点点头,笑着直接往前走去,也没再理会身后的议论声。

直到韩家房子外面,只听到韩老爹说:“老二回来了,晚些时候来家里”

“爹,老二都分家出去了。又想回来拿什么啊?”大嫂是阴阳怪气的。

韩老大也附和着自己家媳妇儿: “就是,爹,二弟既然都分出去了,再来拿东西那可是不像话了”

“你们,你们两个。。。。。。”

“爹,大哥大嫂说的对啊!二哥本就是你捡回来的,能养这么大,还给讨了媳妇儿,在回来要东西确实是说不过去”

“爹,你看看,三弟都觉得不妥。”

“闭嘴!”

见韩老爹发了火,儿媳三人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诺诺的窃窃私语。

韩新宇推开院门,走了进来“老爹”

“老二回来了”韩老爹听到韩新宇的喊声,忙的走上前去接自己的二儿子。

“老爹,给您!”

“哟!这么大只肥兔子啊。好,好,好”

“老爹,娘身子爽利些没,这兔子给娘补补”韩新宇说。

见着老二是拎着东西进的门,家里大哥大嫂,三弟也一窝蜂的涌过来“二弟回来了!”

“二哥”

“回来就回来,还拿什么东西哦!”大嫂乐呵呵的说着。

“大哥大嫂,三弟”韩新宇一一打了招呼,就进了屋子。

“娘”

“老二回来了,你爹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韩家婆子有些假惺惺的说。

韩新宇关心的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好多了”

“娘,您这好好的怎么就卧病在床起不来了呢?”

屋里的人听到韩新宇的问话,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在韩新宇面前说是被他自己媳妇儿吓成这样的。

一旦说明缘由,他媳妇儿在家偷吃被大嫂和婆婆逮个正着后,噎死了后还阳才活着等到他回来。

见都不说话,韩新宇也没再多问,只是寒暄几句就出了屋子,韩老爹让他就在家吃晚饭,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并不受欢迎,只好跟韩老爹说自己家媳妇在家等呢!

韩老爹见老二执意要走,就送他到了院门口,“那你就回吧!”

“嗯,老爹,您回屋,我先走了。”

“嗯,好。”韩老爹看着韩老二的背影,不由的眼眶有些湿润。

而此时屋内却是热闹的很,都是在研究怎么吃这兔肉

“老大,你赶紧去烧水”

“这兔子肥的,好久没开荤了,今天可得饱饱吃一顿了”

“也不知道韩老二哪里弄来的这么肥的兔子?”

“老三,你刚刚不都还在喊人家二哥吗,人一走就韩老二了?”大嫂杨怀安打趣着三弟韩竹青。

“大哥,你管管大嫂”

“三弟,你大哥想管我,那得等太阳打西边出来哟!!”

“那是,家里还是大嫂厉害”

“话说这老二家媳妇自从诈尸以后,好像这几天也没来家里偷吃的了,难不成死了一回可以不吃不喝了?”杨怀安嘀咕着。

“是哦,是有几天没见来了。不过就她那一身肥膘一日两日的饿不死,真饿的慌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摸过来了”韩老大有些讽刺的说。

“那我这兔肉可得藏严实些,不然被那死肥婆看到了,保不齐一顿给干了”

“媳妇儿,还是你想的周到”

韩老头站在屋外摇摇头,很是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就他自己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活到几时,这俩亲生的远远比不上自己捡来的娃儿孝顺,有能力。

只听韩老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背着手走到院中的桌椅边坐了下来。。。。。。

然而此时的周星意背着竹篓,挎着竹篮一瘸一拐的走向自己家院子。

今天还真是幸运,被老娘采到了一颗灵芝,话说这灵芝在现在能人工养殖,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个稀罕物,明天卖菇子顺道问问有没有人要这东西,保不齐能赚上一笔。

只是为了采这东西,不小心给伤了腿,好在不碍事,周星意一路都是美滋滋的。直到村口碰到了朱婶子和其他几个婆姨坐在一起聊天。

“我说老二媳妇儿,你这天天往山上跑,山上有金子捡啊!”

周星意看了一眼说着刻薄话的朱婶,并没有说话。

“看你每天早出晚归的,天天往山上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山上有什么宝贝呢!”

“是啊,山上的宝贝可多了,朱婶子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呢”?

“就你!能找到什么宝贝,无非也就挖点野菜充饥而已!老娘才懒得跟你瞎白扯”

“朱家嫂子,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不过一个又懒又丑的肥婆。”

“就是就是,虽然她家男人回来了,搞不定两人还没圆房的吧!呵呵呵”

“哈哈哈~~~”

“呵呵~~~”

周星意看着这几个长舌妇,没好气的说:“都一把你年纪的老娘们了,还整天想着男人的那点破事,还真是不害臊啊!”

“死肥婆,你说什么呢!!?”众人异口同声的质问着周星意。

“我说什么,几位是耳聋吗?还是说你们自己家男人满足不了你们就整天惦记着别人家的男人!我跟我家男人圆不圆房,什么时候圆房,几位这么感兴趣的吗?”

“你,你,你个死肥婆,不要脸!!!”

“朱婶子,杨姐,你们几个到底谁不要脸啊?!是,我家男人是长的还算俊朗,怎么你们这么馋我家男人吗?可惜了,再馋他也不是你们家男人!”

周星意怼完一众长舌妇,一瘸一拐的向家的方向走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这死肥婆,还真是不要脸,什么都说的出口!”

“可不是!”

“唉,算了算了,这肥婆娘看她能嘚瑟多久?”

“就是,就她家那韩老二确实是这十里八乡长的最俊的,可是吃不消被这死肥婆磋磨!”

“呵呵,是的哦!哪个男人受得了天天对着一堵肉墙哦”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周星意听着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心里反倒是舒畅了些,这些女人还真是自己家事情都弄不明白整天就想着怎么掺和别人家的事。

。。。。。。

回到家的周星意以为韩新宇不在家,自顾自的放下了东西,开始忙活起来了,男人听到院子的动静走出了厨房,看着院中一团肉泥,“回来了?”

周星意吃惊的看向说话的方向:“你在家啊!”

“我不在家,在哪?”

“哦”

“你这是?”韩新宇问道。

“后山采的,摘捡干净,明早去集市卖”

“你采的?”

“不然呢!等你养老娘,老娘都饿死几回了”周星意想着就来气,狗男人新婚啥也不交代就走人,害的老娘,不是,害的原主饿的偷东西吃被噎死。

男人的脸色瞬间尴尬的很,“对不起,我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出门,以后不会了”

怎么?还真想跟老娘过日子啊!你想,老娘还不想呢!

“知道了。”

“我帮你!”说着就蹲下来开始学着周星意的动作,摘捡地上的菇子。

“谢谢!”周星意很自然的跟男人道谢。

“我今天猎到了兔子,给你开开荤”韩新宇很是傲娇的说。

“我减肥,你自己吃吧!”

这女人怎么回事,好心猎了肉食回来,还这样不知好歹?

“减肥?我都已经做好晚饭了,一会儿忙完就可以开饭了”

“你做好了晚饭?”周星意很是吃惊的大声说着。

“怎么,不相信?”

“没有,没有。只是你一大男人还会做饭?”

“一会尝尝味道怎么样。”

还真是好男人,长的不赖,还会做饭,看着心思还挺细的,不错不错!

只是新婚就丢下自己一个人,属实狗男人!别想着做一顿饭就原谅了。

整理完摘回来的蘑菇,周星意将老粗布沾上水盖在菇子上,又将好不容易摘到的灵芝抱进了屋子里。

看着一瘸一拐的周星意,韩新宇眉头皱了皱,起身去打了盆清水,拿着毛巾跟着进了屋。

“你这腿伤着了,得处理一下,免得感染”

“谢谢,我自己来!”

韩新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放下水盆,就坐在了凳子上。

周星意也没有扭捏,坐下来就弯腰去将裤子挽起,碍于自己实在是太过于肥胖,实在是难看到伤口。

韩新宇见状,伸手拿过周星意手里的毛巾,开始很仔细的擦拭着女人的小腿肚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伤的不深,不然得留疤了”

清洗完,韩新宇用一块新的纱布将受伤的位置包扎了起来,“你坐着休息一下,我去把饭菜端过来”

看着眼前这个还算体贴的男人,周星意想着这男人还算有点良心。

韩新宇端着做好的兔肉,还有一盘蔬菜,加上换取回来的馒头,看着还算是很丰盛的。

兔肉看着感觉也还有些食欲,不错不错!总算让老娘饱餐一顿了。

“嗯!味道还不错!”

“好吃,你就多吃些,不过明天还有一只”

周星意有些吃惊的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还有一只兔子?”

“嗯,还有些斑鸠鸟”

哇咔咔,老娘这是要发一笔小财啊!一朵灵芝外加一只兔子,几只斑鸠,再带上今天摘的菇子,要是运气好的话,还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看着女人不由的乐呵呵的模样,韩新宇有些纳闷,“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没什么,你今天猎物辛苦了,你多吃点!”说着就往男人碗里夹着菜。

“够,够了,够了,你自己也吃”韩新宇说。

“呵呵,吃,吃,吃。明早我得去集市,你那兔子和斑鸠不介意我拿去卖吧?”

“嗯?哦, 你想拿去卖?”

“是啊,这样就能多攒下些钱财,以后好办事些”周星意说道。

“你想攒钱,做什么?”

“暂时还没想好,先攒够本钱”

“那明早我陪你出摊吧,回来我再去上山猎猎,正好你不是也要去采菇子吗?”

“也好,那就这么说了。好了,我吃好了”

“就吃这么一点?”

“我这一身的肥肉,还是少吃点吧”

周星意说完就走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开始想着今天在集市的事情,这菇子在这个时代除了烧汤水还能做什么?是得好好琢磨琢磨,而且蘑菇是季节性的产物,也不能一直靠着采蘑菇赚钱,是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男人坐在屋内,看着这肥硕的背影,这女人并不像传言那般不堪,除了这身材,其他一切都还算不错。而且看她这架势势必要将这一身肥肉去除干净一般。

既然成婚了,好歹也算是夫妻,虽然自己并没什么非分之想,但是既然是自己的女人,作为男人是该要有男人的样子。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是自己的责任。。。。。。

而此时的周星意却已经开始盘算着,明天卖了东西得买点什么东西回来了,算了算家里还缺些什么,正好有男人在,可以搬搬弄弄的,也省的自己扛了。

今天的腿受伤了跳操是有些不太好整,看着厨房边杂草丛生的一小块空地,周星意突然萌生出一些想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把这块地方整理出来,种下些蔬菜什么的,也是蛮好的。

想到就去做,本就是周星意的座右铭了,翻找了半天终于在院子的边角落里找到一把锄头,只是由于很久没用过了,锈迹斑斑的,看着貌似已经锄不动地了,正当是愁眉不展时,韩新宇走到身后看着女人对着锄头发呆

“想用它锄地?”

“嗯。但是看着这玩意似乎不太好用”

“没事,我拿去给你磨一下就可以了”

“真的?!”

“是的。只是你这准备锄哪里的地?”

“我想着厨房边那块空地,空置着也是荒废,倒不如整理整理种下些蔬菜什么的”

韩新宇听着女人的话,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她,这女人并不像传言的那般懒惰成性啊,反之,还挺会盘算。

“哦, 对了,你总睡地上也不好,正好现在还早你找些木板,自己整理个简易的床板出来吧”

“我睡地上没关系,现在的季节问题不大”

“别犯懒,现在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随你吧!”周星意想了想,我刚么这么在乎你睡着好不好。

看着女人突然的变化,韩新宇有些恍惚,这女人是生气了?

“别生气,我帮你磨好锄头,就去找找有没有能用的木板”说完韩新宇拿着锄头向厨房边走去。

“算你识相”周星意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小声嘟囔着。

韩新宇听着身后女人的嘟囔声,不觉的嘴角渐渐的上扬了,露出了微暖的笑意。

周星意走到厨房边的空地边,心里盘算着,现在正值春季,什么都能种,虽然自己没下过地种过菜,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既然上了太空都能种菜,这么大一块地我就不相信我还种不出来菜!

“什么,你想吃猪肉?”

冷不丁的一句问话,吓的周星意是一个激灵,反问道:

“吃什么猪肉!”

“那你嘟嘟囔囔的猪肉,猪跑的”韩新宇也是有些云里雾里的说。

“我那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那我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木板,你慢慢弄着”说着男人就将磨好的锄头递给了周星意,然后转身走开了。

周星意挥动着锄头一个劲的锄着草,就听到院子里大嫂杨怀安的声音“哟,二弟,这是做什么呢?”

“大嫂!有事啊?”韩新宇吃惊的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杨怀安,问道。

“你媳妇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又偷偷的跑咱家里把家里的面粉偷拿了”

“大嫂,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就她那死性子,还要证据?!大家伙来看看啊,就我们家韩老二家媳妇偷拿家里东西来了!”说话间这杨怀安就开始大喊大嚷起来。

周围闲着无事的邻居也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往韩新宇的家里凑。

“这肥婆娘还真是偷拿顺手了啊!”

“可不是嘛,之前偷吃的还被韩大娘和她家大儿媳妇逮个正着”

“听说还被噎死咽气了呢”

“我也听说了,差点就拖出去埋了。”

“可不知怎么的,这肥婆娘居然又醒了活过来,还把那韩大娘吓的在家躺了好几日呢!”

。。。。。。

“大家都来给我评评理,我们家那面粉袋子我记得清清楚楚的还有大半袋呢,这可是我们一家六口的口粮啊,这不要脸的死肥婆居然给偷的就剩这么一点了”说着就举起手中的粮食袋子慌了慌。

“大嫂,你凭什么说是星意偷拿的?”韩新宇问。

“老二,你可不知道,要不是她偷拿了面粉,这几天能这么安分,再者说了,要不是她偷拿了面粉,这每天早出晚归的,拿回来那么些东西,敢说不是拿面粉出去换回来的?”

看着理直气壮的杨怀安,韩新宇也被说的是哑口无言。

“哟,我当是哪里来发狗吠,原来是大嫂啊!”

“你个死肥婆,居然骂我是狗!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就开始撸着袖子准备上手。

我还怕你不成,“哎呀,大家伙都看看啊大嫂要打人啊!”

杨怀安被这嗓子一喊,倒了愣了愣,“你偷东西还有理了!”

“大嫂,你这空口白牙的说我偷东西,你可有证据啊?”

“除了你,没别人!”

“这么说就是没证据了!”

杨怀安顿时语塞,随后小声说道:“不是你是谁?这全村上下也就只怕只有你家徒四壁,还好吃懒做吧!”

“呵呵,那又怎样?我家徒四壁好吃懒做就是你诬陷我的理由?”

“不是你是谁?”杨怀安自知没有证据,只能心虚的问道。

“还有,我这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哪里瞧着我懒了?!”周星意步步紧逼着。

“还有,我早出晚归的自然有我们自己的事情要做,难道只有偷拿了你的面粉我才能出村子?”

“再者说了,我家男人回来了,你真当我好欺负啊!你做嫂嫂的就这么照顾弟弟一家的?”

“我们已经分家了!”

“分家!哦,对!我们是分家了,那我就更不可能去你家偷东西了!你家在东头,我们在西头,我要偷也就隔壁偷偷就好了,何至于跑那么老远”

“你,你之前不就是偷家里吃的吗?”杨怀安也不甘示弱的指着周星意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之前是爹见我家男人不在家,说我一个人在家什么也没有,让我去家里吃饭,三弟当时也是在边上的。你倒好我刚到家吃着馒头喝着水,你一进门就喊,说我偷东西吃,害得我差点一命呜呼!”

“啊,原来是这样啊,这韩家大嫂也太过分了吧,再怎么也是一家人不是”

“可不是嘛”

“要不是命大,怕不是都见不到我家男人了!”周星意假模假式的轻拭着眼角。

韩新宇走上前说:“大嫂,还有这事?”

就这死肥婆,老二居然还护上了:“是又怎样?当时就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吃东西,不当贼当什么?”

“大嫂,那既然之前她并没有偷吃,那今天你又是唱哪出?”韩新宇问道。

“就是啊大嫂,你又没证据,说不定是你自己偷拿给了娘家人,然后又来污蔑我!”

这死肥婆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能说会道了?!杨怀安见捞不着什么好,只好悻悻的说:“不是你当然是好,要是被我找到证据是你偷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着灰溜溜转身走人的杨怀安,周星意浅浅一笑“完胜!呵呵~~”

众人眼见没热闹看了,也都纷纷散了,“没看出来啊,韩家老二的媳妇这么厉害”

“是啊,那韩家大嫂可是不吃亏的主”

“这两妯娌怕是有的闹了哦”

“呵呵,闹呗!我们看看热闹就好了”

“呵呵~~是啊是啊”

。。。。。。

杨怀安回到家就冲着韩老大一顿输出,韩老爹听出了事情的缘由,

“吵,吵,吵,一天到晚就不能消停点,为了这点事给别人看笑话,你们还真不亏是大哥大嫂!”

听到老爷子这样说自己,韩老大气不打一处来,“老爹,你就向着老二吧,就他们两夫妻的德行,迟早饿死街头”

“你,你说什么?他可是你弟弟”

“我才没有他这个弟弟,我的弟弟只有老三。他韩新宇算什么韩家人,说到底不过是捡回来的野种!”

“就是啊,爹,老二算不得我们韩家人。你再这样向着外人实在是叫我们寒心啊!爹”

杨怀安打着边腔也冲着韩老爹说道。

“老头子,儿子儿媳说的在理。我们养他这么大还给娶了亲,他不亏!”

韩老爹见自己的老婆子也这样说,心里更是气愤的紧“都是你,都是你,你看看你教的孩子们都什么德行”

“死老头子,我怎么了,我怎么了??”韩老婆子见自家老头子开始指责自己,也开始撒着泼吼着。

“爹,你就少说两句,大哥大嫂也是为了咱整个家不是!娘也跟着你辛苦拉扯我们这么大,不容易”韩竹青开口也是韩老爹的不是。

这也着实让韩老爹寒透了心,捂着胸口咳嗽着摇摇头,“唉~~~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受!”

说着就往里屋走去不再理会院子里的事情。

“娘,你看看,你看看爹这个样子,从小到大就只想着老二,不知道的还以为老二才是他亲生的,我们是抱来的” 韩老大向着自己的老娘抱怨着。

“就是说啊 ,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韩竹青嘟囔着也回了屋。

院里就剩韩亦宁和杨怀安陪着老母亲,三个人倒是一个鼻孔出气。

“怀安,你也别生气了,待明儿个为娘的去给你找那死胖子出气!”

“谢谢娘!”

“只是。。。。。。”

“只是什么?”

“娘,只是这死肥婆突然变的能说会道的,还把那破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跟之前确实有点不一样”

“是吗?那我更得要去瞧瞧了!”

“这老二也不知道咋回事今天居然帮着那死肥婆,将我那是好一顿羞辱,娘可要为儿媳做主啊”

“怀安放心,你是咱家堂堂正正的韩家媳妇,我不是会准许谁欺负的,明天你跟娘去一趟,娘给你出气”

“好!”

而赶走大嫂杨怀安后,周星意并没有找韩新宇发泄什么,只是默默的走回到菜园里锄草翻地。

反正空地也不算很大,晚上给整理出来,明天赶集带些种子回来,也好早些撒下去,早些有点收获。

再看看韩新宇,一边找着木板一边锤锤钉钉的忙的也是无暇顾及刚刚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

待到矮床修整完,周星意的菜园子也翻整好了。走进厨房用盆装了些水均匀的洒在了刚刚翻好的地上,就回到了院子里。

“看着还不错嘛!”

“是吗?”

“嗯,需要我帮你一起抬到房间?”周星意询问着。

“不用”说着就双臂一挥,扛着这简易的单人床就走进了屋子。

周星意看着狭小的房间,“停,你先放下,你这样硬塞进去房间有点困难,我们将原来的那个床挪一挪,重新摆放一下”

韩新宇心领神会的放下刚做好的矮床,点点头走到了周星意的身边“怎么挪,你说”

这原来的古董床铺也算不得多好多大的,周星意指了指床的另一边,“你,你 去那边,然后我们将这床挪个方位,靠着墙面这样摆”

韩新宇点点头,走到了床的另一边,“1.2.3 抬”

说这破床破是破,还是有点重量的,就这样一抬一歇一抬一歇的终于将原有的床铺挪好了位置。

只是周星意在挪完后就忙着去拿放在床底下的咸菜坛子

“这是什么?”韩新宇问道。

“没,没什么。”

韩新宇也没多想,拿来了扫帚将屋子清扫干净后,又将新做的矮床放置在对面的位置,又将昨天抱进来的草垛子散开铺到了矮床上,垫上老粗布“嗯!看着还不错”

“是还不错,至少不用睡地上了。只是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周星意看了看两张床,皱着大饼脸,“哦,还差一道大帘子,这样一拉,互不干涉”

韩新宇听着周星意的互不干涉,心里莫名有些堵,这女人想什么呢?我们可是合法夫妻,就算是。。。。。。算了,不与你计较!

“今天就将就着吧,明天去赶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物件”

“也好。”

周星意闻了闻自己身上的一股汗臭味,很是嫌弃,这要是放在现代我可是每天洗香香,而如今想洗个澡都不方便。

韩新宇像是看透了周星意的想法“你休息一下,我去烧水”

“烧水?!”

“折腾到现在,也该洗洗睡觉了”

“哦~~”

可是,可是,我到哪里洗,怎么洗?唉呀妈呀,老天爷你还真的是会折磨人呐!!

没一会儿的功夫,韩新宇就用一个木盆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你将就的擦洗一下,明天我弄些木头给你做个澡盆”

“??”

“我现做也来不及了, 今晚你就这样将就一下吧”说着就退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周星意看着落荒而逃还满脸羞涩的男人,不觉好笑,这狗男人还会害羞!

韩新宇关了门走到院子中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这是什么情况?居然对着肉泥。。。。。。回头看了看透着灯光印在窗上的影子

“韩新宇啊韩新宇,你也太饥不择食了吧,这样的你都能有遐想”

见周星意已经在洗漱了,韩新宇继续回到厨房打着一盆热水,来到厨房外面,刚褪去上衣也准备清洗身体。

周星意擦洗完,端着木盆打开了门,直勾勾的就盯着不远处那香艳的画面,这臭男人穿着衣服不觉得,没想到身材这么的好 ,难得的八块腹肌,小麦的肌肤色调,那水珠由脸上滴落在颈部那锁骨处,妈呀,尤物啊!

周星意抹了抹嘴角的哈达子,着实太诱人了。只是!低头再看看自己的身躯,这应该没有一个男人会感兴趣吧!

啊啊 啊啊 。。。。。。周星意使劲的摇摇头,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将这身肥腻腻的肉给弄下去!!!

韩新宇注意到了身后的目光,问道:“看够了没?”

吓的周星意放下木盆就转身直接冲回 了屋内,上了床。

偷看还被逮个正着,还真是羞死人了!

不对,这也算不得偷看,我这是正大光明的看自己家男人,不羞不羞。。。。。。

待到韩新宇收拾停当回到房间,周星意由于不好意思,全程是背对着他,“早点休息,明早还要早起去集市”

“嗯”

没声了,这臭男人还真是不解风情。

“你也早点休息”韩新宇说完就去灭了灯火,上了自己的矮床。

。。。。。。

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天空鱼肚泛白,周星意就自然醒来了,这要是放在现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由于工作原因,经常晚上的灵感强烈,所以基本上都是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很难见到鱼肚泛白的清晨,也很难夜幕降临就已经入眠。

只是在这个空间,每天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作息,算着也是一种超赞的享受!

周星意醒来的时候,韩新宇还在睡梦中,只是当她洗漱,收拾要用的东西时,韩新宇也起了床,默默的洗漱,待一切都准备好,两个人就出了屋往村口走去。

跟之前不同的是,今天是韩新宇背着竹篓,拎着猎物。而周星意只是挎着竹篮,竹篮子里放着那颗灵芝,拿粗布盖着,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就这样出了村子赶到了集市。

“哟,大妹子,这是你家男人吧?”

刚放下东西,就听到有人上来打着招呼。

周星意抬头看向打招呼的人,笑了笑:“李婶子,早啊”

“早!呵呵,看着你家男人长的还挺俊!”

“呵呵~~还行还行”

“今天的菇子新鲜不?昨天来晚了你都收摊了”

“新鲜,保证新鲜。来点?”

“来点来点”

不知道是不是韩新宇长的太养眼了,还是今天真的生意好,没一会的功夫就空框了。

“来看看来看看,我这山上猎的兔子和鸟,有没有喜好这一口的?”周星意见菇子已经卖光了,只能吆喝着将猎来的兔子和鸟给卖出去才好。

“大妹子,这些东西你去镇子上的饭店问问”

一语点醒梦中人“谢谢张哥”

道完谢的周星意收拾好摊上的东西,拉着韩新宇就往镇上去,这临近中午了,各个饭店也确实都开门了。

实属不易的问了临街的好几家饭馆,嫌少了不收。垂头丧气的周星意“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要,还真是眼瞎”

“没关系,我们前面再去问问看,实在卖不掉我们拿回去自己吃”

看着并不太会安慰人的韩新宇,周星意笑了笑,“嗯”

一路走上前,路过意见还算大的药铺,“药铺,这林芝能入药,去问问看”

刚一进门就听到一伙计问道:“看病还是抓药?”

“掌柜的在吗?”

伙计看了看“您看病?”

“不是,我这有个东西,问问看掌柜的要不要?”周星意说。

“那您稍等,我去后院叫一下我家掌柜的”

“好,有劳了”

伙计行了个礼就转身去了后院,不多时时间,伙计就领着一个胡须头发都有些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

“找老夫何事?”

“掌柜的,我这有个东西,不知道您这药店收不收?”

“何物啊!”

“您老看看”说着周星意将粗布揭开,只见老者两眼发出亮光。

“好东西,好东西!从何处得来的?”

“我上山无意间采到的,您可需要?”

“这么大只的实属罕见,老夫收了!多少银两肯出?”

“掌柜的,我知道这是稀罕物,而且入药佳品,你看多少合适啊?”

周星意并不知道林芝在这个时候是什么行情,这要放到现代这么大一朵的黑色林芝怎么样也能是个好价钱吧!

“姑娘,老夫出这个数收了”只见老者伸出一只手翻了一番说道。

“十两?”周星意不确定的问。

“可出?”老者问。

周星意想了想,“不能再多点?这可是个好东西。我这也没去询过价,可不能坑我这不懂行的妇人啊”

听到周星意这样说,老者心里很明白,这颗林芝少说也有不少于五斤的重量,要是她拿到别家药铺再询询价,怕是想买也买不到了。

“这样 ,我再加点”

周星意见有上升空间,就明白了,这个东西还是很值钱的。

“多少?”

“二十两”

“掌柜的,能不能实诚一点,我采到这个东西也是很不容易的”

“那你想多少出?”老者反问道。

“您老再加十两,我也就出了,不去询价了”

老者思索片刻“好,成交”

“源儿,去账房去取三十两白银过来”

“好的,掌柜的”

佞臣重生第一天!扒光了禁欲太子

万里无云,艳阳高照。

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在清水镇唯一的酒楼前停下来。

顾星萝跳下马车,迈着小短腿走进大堂。

酒楼冷清,桌椅陈旧,除了个打着哈欠的瘦弱伙计,没有客人。

只有三头身的顾星萝走向比她还高的桌子,熟练撩起裙摆,就要跳坐上去。

后面进来的丫鬟紫荆眼皮一跳,紧忙上前,拉下小姑娘的爪子,抱她坐好,又压两下裙角。

“姑娘,女孩家要文雅,不能这样。”

紫荆很愁,自家姑娘每回入坐,不知什么毛病,都要先撩裙子。

顾星萝小手微微一僵,她忘了,都怪上辈子女扮男装太成功,到死都没被人发现。

如今她不再是前世人人谈之色变的佞臣,而是这大渊国永安侯府的嫡小姐。

可惜,一出生亲娘难产而死,又因为亲娘孤女的身份,老夫人极度不喜,趁着侯爷爹出征的时候,当即找了个不祥的由头,连夜便将顾星萝送往常城的乡下庄子。

这一送,就是六年。

不知怎的,远在京城的侯爷爹终于想起了自己有个女儿,这才专门派人来接回去。

“哎哟!五姑娘,你就是在乡野待习惯了,这些粗贱的东西怎么能入口。”身材肥胖的孙老婆子扯着嗓门进来。

正提着茶壶准备上前的伙计,立刻停住脚。

孙老婆子用手帕捂住口鼻,眼里闪过鄙夷,却笑着说:“还是快点上路到了京城什么吃的没有。”

她伸出粗壮胳膊要硬拽顾星萝回马车。

紫荆面色微怒,正上前要阻止。

孙老婆子蓦地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胳膊缩了回去。

在场的人,连同后面进来的车夫,都给吓了一跳。

顾星萝把茶壶还给伙计,一脸天真,惊讶地说:“怎么是烧水?我还以为是给我净手的呢,看嬷嬷着急,就让嬷嬷先用了。”

隔着衣料活活烫出个大水泡,孙老婆子差点没当场气歪鼻子。

什么净手水。

那伙计刚从炭炉上边提出来的,这死丫头是眼瞎吗!

孙老婆子心里堵得慌,还是装模作样拍了拍胸口,摆出谢天谢地的模样:

“没、没事!还好五姑娘没有净手,真要烫伤了,侯爷定会责罚老奴的。”

“当然要责罚,我们小姐才是主子,你刚才想干什么,别说你们侯府的规矩还不如乡下庄子!”紫荆不过十一二岁,脸圆圆的,她满脸警惕瞪住孙老婆子,也有几分气势。

“老奴也是担心五姑娘,出门在外,护主心切失了分寸。”孙老婆子干笑道。

她心里更堵了,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五姑娘没断奶就养在乡下,侯府早就没了她位置。

五姑娘若没了,紫荆这低贱婢子,她想怎么打杀都可以。

孙老婆子一低头,对上顾星萝似笑非笑的眼眸,心头一跳。

明明是一个六岁的小丫头,看过来的眼神却像是能看穿人心一样,后背有点儿发毛。

顾星萝肉乎乎的小手往菜牌从上往下一划,晃了晃小短腿,财大气粗地说:“把你们这的东西全部端上来。”

原本不高兴的伙计眼睛大亮,顿时万分热情:“好好!小贵客稍等,马上就好!”

伙计连忙给小姑娘斟茶倒水,火急火燎冲进后厨,嘴上吆喝着一连串菜名。

“五姑娘!”孙老婆子眼皮狠狠一跳。

虽然是个破酒楼,但是全部菜上来,少说也要花七八两银子。

大夫人派她来这一趟,是给了银子,她想着私吞一些。

可这一顿饭菜下来,别说贪墨点银子进钱袋,倒贴都不够!

孙老婆子赶紧去追伙计。

紫荆机灵地上前拦住孙老婆子:“嬷嬷要去做什么?”

孙老婆子咬牙,转过身对顾星萝扯出僵硬的笑:“五姑娘,你吃不完这么多菜,太浪费了,点几样就好,老奴去跟厨子说一声。”

顾星萝小手托粉腮,歪着头看向孙老婆子:“嬷嬷说这里的东西不能入口,但我还没见过是什么东西。

等全部菜上来,我要好好认一认。”

孙老婆子噎住。

小姑娘一脸天真纯良,继续说:“我就是想长见识,嬷嬷能理解我吧?”孙婆子老脸一阵抽搐,几乎是牙缝挤出来的话:“……理解。”

乡下庄子里的人,孙老婆子记得个个都憨厚老实。

说难听的,就是极好拿捏。

这五姑娘怎么会养成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不一会儿,一盘接一盘热乎乎的菜肴端了上来,整整摆满三张桌子。

小姑娘在开动前,奶声奶气地叹气:“原来这些都是孙嬷嬷不能吃的东西,好可惜呀。”

她又转过头,小脸认真,对紫荆吩咐道:“你把这些菜统统记下来,这全都是嬷嬷忌口的东西,以后一口都不能让她碰,影响嬷嬷长寿。”

“是,婢子记住了。”紫荆配合自家姑娘,郑重地点点头。

孙老婆子听得两眼一黑,气得差点踹不上来!

她什么时候说这些忌口了!

她她……她就是想快些上路,好完成大夫人交代的事!

不行,这死丫头片子不能再留了!

她怕自己还没动手,先被小丫头给活活气死!

孙老婆子心里憋着一口老血,眼底闪过阴毒之色,抬头又是几分勉强的笑:“五姑娘您自个儿吃好就行。”

顾星萝没理睬她,挑了几盘自己喜欢的菜吃,让紫荆等人吃过后,把剩下的菜分给街上乞丐。

孙老婆子眼睁睁看着紫荆和几个随从大快朵颐,磨蹭半天才掏出八银子给酒楼伙计。

伙计接过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很是热情对孙老婆子说:“小贵客要是嫌菜不够,小的还能帮忙跑个腿去外面买吃食。”

孙老婆子心里在滴血,拉着老脸:“不用了。”

小姑娘吃完饭出来,外头的天色已经晕染一丝淡淡橘黄。

过不了多久,天马上就要黑了。

啃了三个馒头的孙老婆子见小姑娘出来,连忙走过去,老脸依旧堆着笑:“五姑娘,您刚吃完饭,立马赶路对身子不好。

不如让老奴陪你在附近散散步,等消食了再走?”

顾星萝意味深长地看孙老婆子一眼,“好啊。”孙老婆子当即面露喜色,忙不迭:“老奴看见酒楼后头有一矮山,那的景色一定很不错。

紫荆就别跟来了,有老奴陪着五姑娘呢。”

顾星萝没意见,迈着小短腿自个儿走在了前边。

孙老婆子紧忙转身跟了上去。

清水镇除了官道修了路,其他还是黄土夯实过的泥路,两旁长满了一米多高的杂草。

成年人要是个子矮点,一扎进去,都看不见人。

更遑论身高还没有三尺的小姑娘。

顾星萝扯下一根草,放在嘴里,像只好奇的猫儿对周围左看右看。

所谓的矮山,就是个小土坡,上面种满了树,郁郁葱葱很茂盛。

最下面有一条很深的人工水沟。

孙老婆子站在后面不远,眼神阴冷盯着小姑娘蹲在地上玩起了泥块,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绕到一棵树后面打开了铁笼。

一条通体赤红如流火,筷子粗的小毒蛇扭动着游了出来。

毒蛇头抬起,在空中晃了下,吐出蛇信子似乎在确认什么,下一瞬直直朝着前方的顾星萝窜去。

眼看毒蛇窜到顾星萝跟前,张开了尖锐毒牙。

孙老婆子嘴里假慈悲地说:“五姑娘对不住了,要怪你就怪挡了大夫人给大姑娘安排好的路……”

话没说完,顾星萝突然伸出小手一把捏住毒蛇的七寸,她丢下另一只手里的石头,摸着蛇起身走向孙老婆子。

顾星萝看着脸色变白的孙老婆子,语气有些遗憾:“白瞎我找石头,原来你自己准备好了。”

孙老婆子骇然瞪大眼睛,连连后退,脚下发虚:“准、准备好什么?”

难道五姑娘早就知道大夫人要她永远都回不去京城?

可是……她才多大,怎么就敢徒手捉蛇!

还是一条含剧毒的蛇。

要不是随身带着药粉,孙老婆子万万是不敢轻易打开笼子的。

小姑娘歪了歪脑袋,十分轻快:“当然是你准备好自己怎么死去呀。”

毒蛇竟有几分亲昵蹭蹭顾星萝的小手。

什么准备好自己……

孙老婆子一句话没憋出来,顾星萝突然把捏着的毒蛇放到她面前,松开手。

毒蛇猛地本能朝前一窜,尖利毒牙咬住面前人的鼻子。

“啊!”孙老婆子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她人直接瘫倒在地,呼吸急促,手发抖去找药粉,冒血的鼻子早已一片乌黑,迅速延伸到整张老脸。

“救我、救我……五姑娘,我不……”孙老婆子头脑昏涨,伸手去抓顾星萝。

顾星萝背着小手,绕开孙老婆子伸出的手,来到她身后,抬起腿用力一踹。

孙老婆子就着坡度“扑通”一声滚到水沟里,清水一下变得污浊起来。

孙婆子全身泡在泥浆水里,来不及扑腾挣扎,蛇毒攻心,身子一僵,瞪着惊恐的眼睛,再没了生息。

小姑娘脸上没什么表情,小声咕哝:“我这辈子这么和善,你还要害我,只能送送你了。”

话音未落,后面便传来了马儿嘶鸣的声音。

还有一种突然被盯上的感觉。

顾星萝猛地回过头,眸底一片冷意。

不经意撞上一双琉璃色的凤眸,璀璨如星辰坠海,透着肃然,冷冽。

那双眸子的主人就站在山顶处,是一个唇红齿白的俊美少年郎,长发泼墨似垂散,晚风吹得宽大的衣袖翩然,散发着浑然天生的尊贵气息。

就连明月之辉在他面前都要相形失色。

少年身后跟着十几名腰佩长剑的劲装侍卫。

豁,大有来头。

看到了多少?

顾星萝眼珠子骨碌碌一转。

“小姑娘,你……”一个侍卫从山顶上飞快下来。

“你们怎么才来啊?”小姑娘先发制人。

侍卫脑子一下卡壳,没有反应过来。

顾星萝上辈子流过血,就是没流过泪,连一滴鳄鱼眼泪都没有。

她小胖手捂脸,奶声奶气的声音压低,听上去,难过极了:“我家嬷嬷为了保护我被毒蛇咬死了,你们要是早点来,说不定嬷嬷就不用死了。”

侍卫还是没转过弯来,下意识接话安慰:“小姑娘你请节哀。”

“像大哥哥你这样带武器的人,一定就是嬷嬷生前心心念念的江湖好心人,我也可以放心把嬷嬷身后事托付给你了!”

侍卫也还是个少年,这年纪谁还没个江湖梦,顿时满腔热血脱口:“好!交给我……呃,什么身后事?”

“你找个地把嬷嬷埋了吧,相信她到了地下都会念着你的好。”顾星萝说得诚恳,擦了两把不存在的泪,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嬷嬷生前最疼我,好难过啊,我去哭会儿 。”

话音刚落,就见顾星萝弯下腰捡起什么,然后走得飞快,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侍卫原地呆愣住,终于回过神来。

他怎么就顺着小姑娘的话往下走了呢。

还有,小姑娘走的是不是太快了……

虽然方才他没看到全貌,最后好像是小姑娘把那老婆子踹下水的,怎么看都是在杀人吧?

“洛肆,你怎么把人放跑了?”洛壹骑马来到他身边,拍肩膀。

小姑娘表现太冷静,洛肆自己都不确定了:“她是杀人了吧?”

“她不但杀了人,还让你答应帮她埋尸。”俊美少年郎缓步走来,声音带着一丝不符年龄的沉冷。

“爷。”洛肆连忙恭敬行礼,“属下这就去把她带回来!”

少年轻轻偏过头,眸光幽幽,凝望着顾星萝离开的山间小道。

“不用去了,你追不上她。”他忽然开口。

一旁的洛壹面色微变,他不可置信道:“爷您的意思是,那小姑娘会武?”

而且比洛肆还要厉害?

可小姑娘才多大啊,难不成是个先天高手?

这绝无可能啊,百年都不出一个先天高手,就他家太子爷妖孽了点。

怎么可能冒出第二个?

少年淡淡扫了一眼洛肆,转过身,翻身上了马,衣袖随风猎猎作响。

“既然答应了人,便去把事情做好。”

洛肆一愣:什么事情?

洛壹上前拍拍他肩膀,表示同情:“爷让你帮小姑娘埋尸。”紫荆点点头去找伙计,根本不担心自家姑娘单独面对四个壮实的随从。

刚才说话的随从心中不满,他眼睛盯着顾星萝,声音尖锐:“五姑娘,孙嬷嬷可是大夫人身边的人,她昨个儿跟你出去,就再没回来。”

顾星萝还犯着困,小脑袋一点一点垂下。

紫荆端来一盘生煎包,她才有点精神,无视随从质问的目光,抓起撕开一点包子丢在桌子边上,然后低头咬了口。

这才含糊不清说:“嬷嬷都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是我弄丢了她。

你们去找嬷嬷吧,我等你们找到嬷嬷再一起上路。”

昨天那些人应该有把孙老婆子埋了吧?

不然可白瞎他们适合干苦力的好身材。

若不是孙老婆子动手在先,顾星萝本不想出手的,回京路上,有个解闷的多好。

“这怎么能行?侯爷他们还在京城等着五姑娘回去呢。”一直没出声的老车夫连忙开口,眼睛却频频看向顾星萝。

老车夫心里直打鼓,他和孙嬷嬷一起听命于大夫人。

本想着孙嬷嬷一个人就能得手。

没想到,孙嬷嬷她人就没回来,该不会出事了吧?

老车夫下意识看向大口咬包子的顾星萝,腮帮子鼓鼓,就是个单纯小姑娘。

正如顾星萝所说,孙嬷嬷多大,她才多大。

一定是他多心了。

老车夫心中宽慰自己,继续说:“我们护送五姑娘回京要紧,孙嬷嬷应该是被什么事绊住了,等她办完事自己会跟上的。”

京城的人都知道永安侯府要接回五姑娘。

让侯府的五姑娘在破镇子里等个奴才,说不过去的呀。

四个随从相互对视一眼,谁也没反驳老车夫的话。

他们只知道孙嬷嬷是大夫人跟前的大红人,却不知道大夫人交代了她什么。

在侯府,谁巴结上大夫人一派的人,就能过上滋润好日子。

现在孙嬷嬷不见了,随从们只好歇了讨好的心思安分下来。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一道流火红的小毒蛇迅速卷起桌边的包子屑,‘嗖’一下没了影。

顾星萝吃好喝好,坐上马车,颠颠晃晃驶进回京的官道。

一路上,没人再提起孙嬷嬷,只有老车夫背地发愁。

孙嬷嬷她人失踪了,连同那条贵重的毒蛇也不见了,他更是找不到下手机会,真是不知回去后如何跟大夫人交代。

没有孙嬷嬷解闷,顾星萝恹恹窝在马车里,提不起兴致,也不闹着要进去某个小镇参观,或是半路停下来采摘野花了。

十几天后,马车风尘仆仆的进了京城。

街道热热闹闹,小贩吆喝声,小孩嬉闹声,路人说话声,不绝于耳。

马车在最热闹的街道拐弯,转进了一条闹中取静的大街,在永安侯府的朱红大门前停下。

紫荆扶着顾星萝下车。

当走到府门台阶前,一个身量矮小,长相尖嘴猴腮的门房快步跑了出来,把人拦下来。

“五姑娘回来了?”门房伸长脖子往马车里张望,纳闷没看见孙嬷嬷她人。

“杜席,这位就是我们侯府的五姑娘。”老车夫说道。

杜席佯装才看到顾星萝,脸上没多少恭敬,伪笑:“五姑娘您可算回来了!但真不凑巧,大夫人今天一大早就出府去了,至今还没回来。

没有大夫人的准许,小的我不能随便放人进去,还请您在这里等大夫人回府。”

顾星萝点漆黑瞳冷冷的扫了杜席一眼,后者心里一突。

区区一个乡下野丫头而已,怎么眼神比侯爷还要有气势。

杜席定睛再看,小不点大的五姑娘低头把玩香囊上的流苏,一副乖巧的小模样。

哪有什么瘆人冷光。

“大夫人没回来,我家姑娘就回不去侯府了?”紫荆十分气愤,挡在顾星萝面前,护小鸡崽似的。

杜席立马露出为难的表情:“五姑娘从乡下来,还不知道我们京城府上规矩属实正常。

府中姑娘们身份金贵,可不能随随便便进出府,任何人进出府都需得向大夫人请示过才行。

现在大夫人她不在府中,只能委屈五姑娘在这等着了。”

“任何人进出府都要跟大夫人请示?”顾星萝玩够了香囊,蹬蹬蹬踩上台阶,小身板比杜席高出一个头来。

杜席一愣,想也没想,毫不犹豫:“没错。”

“我知道了。”顾星萝点了点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声音,听着就很乖。

杜席眼中顿时带了浓烈的讥讽,乡下来的就是好对付。

念头刚冒头,小姑娘突然扬手,狠狠一个巴掌甩过去。

“啪——”

杜席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狠狠撞上门口石狮子才得以停下。

“你刚才说要委屈我?”顾星萝从台阶上跳下来,“那不行,本姑娘受不了委屈。”

杜席被打得眼冒金星,满嘴流血,整个人完全懵了。

其他人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谁也没想到五姑娘会直接动手,力气还大的离谱!

据说侯爷天生神力,难道遗传给了五姑娘?

顾星萝接过紫荆递来的手帕,看都没看永安侯府大门一眼,擦着小手朝外走:“进不去便算了,只是要想我再回来,除非八抬大轿请我,否则免谈。”

“紫荆,我们去逛逛,你顺便去人多的地方打听一下,我那爹是什么时候把侯府送给大夫人一家的?”

“好的,姑娘。”紫荆回答响亮。

杜席心中一个咯噔,脸色大变。

没等他爬起来,就眼睁睁看着顾星萝主仆两人头也不回地走出这条大街。

“杜席,你还不快去找大夫人!”老车夫在旁急得跺脚催促。

没事拦下五姑娘作甚!

下马威什么时候不能给,非要刻意不让人进去。

能拦多久,在侯爷散值之前,还是要把人放进去的。

杜席半张脸肿成了猪头,他急得冒了汗:“我、我也是按大夫人的吩咐办事啊。”

谁知道这五姑娘一点也不好欺负。

杜席也是后悔,几乎是连滚带爬冲进府里。

要是方才五姑娘这事传到侯爷耳朵里,谁都要遭殃!京城大街小巷,热闹非凡。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街上卖什么都有,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顾星萝四处闲逛,买了几样零嘴,最后走进这条街门面最好的玉器铺。

“掌柜的,这个,这个……还有你们这最好的玉拿出来本姑娘看看。”顾星萝被紫荆抱起来,对着摆满玉器的高架子指了指,跟挑大白菜似的。

掌柜见到小姑娘衣着上乘,还带了个丫鬟,他眼睛一亮,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小小姐请坐,稍等一下。”

看来是大主顾啊。

还是个生面孔。

不知道是谁府上的小姐,以前没见过。

掌柜转过头对铺里伙计说:“快给这位小小姐上茶!”

顾星萝坐下来,晃着两条小短腿,掌柜已经拿着几件玉器过来,放到她面前。

“小小姐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玉喜坊是全京城最好的玉器铺子。

你瞧这枚平安扣,质地用料也都是最好的羊脂玉。”掌柜笑容可掬地介绍。

顾星萝偏头吃了颗紫荆剥的糖炒栗子,她扫了一眼,说:“太小了。”

平安扣都是这般大小,掌柜不禁问:“小小姐可有心仪的玉器?”

“不用好看,但要最贵。”顾星萝说。

掌柜愣了愣,看着小姑娘气质不俗,没想到是个暴发户。

“没有吗?”顾星萝歪着脑袋问。

“有!有!我这就去取。”掌柜回过神,转身进了后堂。

伙计刚把茶端上来,就听玉喜坊外头,有人惊喜叫道:“五姑娘在这!秋嬷嬷赵管事你们快来,找到五姑娘了!”

很快,胖得满脸肉颤的秋嬷嬷和个子高瘦的赵管事出现在铺子门口,后面跟着护顾星萝来京的四个随从。

秋嬷嬷一进来,她眼里闪过精光,快步走上前去福了下身,嘴上大声高喊:“五姑娘!你让老奴和赵管事一通好找啊,怎不先回永安侯府见见长辈。

这京城是比乡下繁华许多,改日再逛也不迟啊。”

玉喜坊向来生意不错,除了顾星萝以外,还有几拨客人在场。

秋嬷嬷这一嗓门,让周围的人不由把目光投了过来。

永安侯府?五姑娘?

那不是听说六年前就送去乡下庄子的嫡五小姐吗,接回京了?

后进来的赵管事想拉住秋嬷嬷,犹豫了一下,放下手。

紫荆正剥着栗子,听到秋嬷嬷的话,顿时面带怒色。

这分明拐着弯说自家姑娘不尊重长辈,还贪玩。

话里行间充斥着浓浓的瞧不起。

太过分了!

“门房说大夫人定了进出府的规矩,你们不知道?”紫荆很生气。

秋嬷嬷轻蔑地扫过紫荆:“五姑娘还没说话,哪有你个乡下婢子随意开口的份。”

顾星萝神情微冷,抄起手边的茶杯‘嘭——’砸在秋嬷嬷脚边。

茶水四溅,脏了秋嬷嬷的衣裳。

“哎哟!五姑娘你……”秋嬷嬷原地跳脚,表情一个没控制住,目露凶光。

“没拿稳。”顾星萝一个眼神都没给秋嬷嬷,她扭头朝紫荆张开小嘴。

紫荆怒气稍减,喂了小姑娘一颗剥好的栗子。

赵管事在旁看着,没说话,他心底隐隐不安。

这五姑娘……难道真如杜席所说不好欺负?

秋嬷嬷心中有气,她的声音冷了不少:“五姑娘,老奴接你回侯府。”

“回哪个侯府?”

什么哪个侯府,这乡下来的五姑娘除了回永安侯府,还能去哪?

秋嬷嬷皱起眉。

顾星萝转过头,满脸疑惑不解:“我爹不是把侯府送给大伯母了吗?”

秋嬷嬷一愣,“五姑娘你在说什、什么?”

赵管事眼皮一跳。

“侯府没送给大伯母吗?那为什么门房说没有大夫人的准许,谁都不能进出府。”顾星萝眨巴下眼睛,继续说:

“我以为爹爹搬了出去,我走错地方了。”

小姑娘摇晃着脑袋说话,每说一句,秋嬷嬷脸上就白一分。

仿佛感受到周围人群的鄙夷、责怪目光。原本秋嬷嬷不信杜席说的话,她自认为一个六岁乡下小丫头能有多不好对付?

没想到,真是个硬茬!

真不知道京城明个儿会把大夫人的名声传成什么样!

“五姑娘,这都是误会!”赵管事摆着手,他连忙站出来,“全赖杜席胡乱传话,没有的事儿!

大夫人回来一听说此事,立马狠狠教训了杜席,派我俩来接五姑娘回去。”

“我不回去。”小姑娘摇头,冲秋嬷嬷莞尔一笑:“我已经被京城的繁华迷住了。”

这时,玉喜坊的掌柜捧着一个托盘出来,上面放着一个玉枕,两旁各镶嵌两颗龙眼大的红宝石,剔透耀眼。

“小小姐,您看看,这是天然暖玉,冬暖夏凉,对身子好。

再看这红宝石来自外域,很是稀有,这玉件值三千两。”掌柜很热情介绍。

不知为何,秋嬷嬷和赵管事两人心底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小姑娘点点头,伸出小手摸摸,她夸赞道:“京城果真繁华,我觉得这个玉枕就很有代表性,这位嬷嬷你说对吗?”

对吗?

你特么怎么好意思问对吗?

秋嬷嬷心头一哽,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五姑娘何止不好欺负,简直是个混世小魔头!

什么已经被京城繁华迷住了,还这个玉枕很有代表性。

就差没直说,今天不把玉枕买下来,她就不回侯府去了!

想起大夫人吩咐,无论如何也要在侯爷散值前,把五姑娘带回去。

秋嬷嬷吸一口气,语气不敢强硬了,她赔笑说:“五姑娘,这……玉枕太大了,不适合您。”

“对对对,不如换一个?”赵管事擦擦满头大汗,在一旁帮腔。

他在心里把秋嬷嬷骂了无数遍。

平时在一帮下人面前呼呼喝喝惯了。

真以为五姑娘也是她手底下的人,上来就耍那些个不入流的把戏。

现在好了,带不回五姑娘,他也跟着受拖累。

“你们做不了主,就去问能做主的。”顾星萝油盐不进。

秋嬷嬷脸上一阵抽搐。

整整三千两!

大夫人都不敢这么花销!

秋嬷嬷只好低三下四:“五姑娘,都是老奴不好……”

顾星萝不理她,瞳仁漆黑看向赵管事,一字一顿:“你们俩谁能做主?”谁能做主?

秋嬷嬷和赵管事两人都没办法做主。

明明是软绵的声音,却带着一抹冷意。

小姑娘身上还有一股可怕的气势,竟比侯爷还要惊人。

赵管事心中惊骇不已。

永安侯这个名头,虽然是世袭,但顾家历代武将出身。

那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五姑娘她这……也太凶了!

“姑娘息怒,小的现在就回去请示大夫人。”赵管家心里莫名哆嗦,连忙拱手。

然后拉上秋嬷嬷等人赶紧回府去。

“姑娘,我们不回侯府,要去哪?”紫荆瞅着赵管事他们灰溜溜的身影,问道。

“哪儿都不去,等我的八抬大轿。”顾星萝打了个哈欠,有点没精打采。

一路舟车劳顿,她就想找个地方睡觉。

谁知道永安侯府的大夫人,是个蠢货!

要不然,不会有这一出闹剧。

顾星萝托腮闭眼,把玉喜坊当自个家般随意。

掌柜眼角抽了抽,但没有出声。

他方才瞧了个大概,这小姑娘厉害着呢。

一刻钟后,一个身穿青色衣袍的中年男人打马而来。

这人正是散值才回来的永安侯顾忠勇。

顾侯爷三十出头,身材高大魁梧,因是武将,皮肤古铜,看上去有几分粗犷。

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进来,面目威严,在玉喜坊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年纪最小的顾星萝身上。

小姑娘小脸很精致,有点婴儿肥,小脑袋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知睡着了没有。

“姑娘,好像是侯爷来了。”紫荆凑近小姑娘,低声说道。

紫荆是三年前才从京城跟在顾星萝身边的,从前跟着她爹见过永安侯。

小姑娘缓缓睁开眼,伸了个懒腰,随口问:“谁来了?我的八抬大轿吗?”

紫荆有点无语。

姑娘,你怎么还惦记上了!

顾忠勇大马金刀站在顾星萝跟前,脸上表情不怒自威,眼神却很是复杂。

这就是他素未谋面的闺女?

明明看着娇小可爱,活像是菩萨座下的小仙女,但行事怎么……

“听说你不肯回府?”顾侯爷突然开了口,沉声,“还对人动了手?”

紫荆听得心里一紧,连忙想替顾星萝说话。

谁知,顾侯爷没等顾星萝的回答,他负手转过身,目光扫向摆满玉器的架子,问掌柜:“她看上了什么?”

拨着算珠假装在看帐本,实际上悄悄竖起耳朵的掌柜茫然抬头,愣了一愣,他才反应过来:“哦哦,小小姐看中了这件玉枕。”

掌柜连忙指着还没放回去的玉枕。

顾侯爷看了玉枕几眼,蹙起眉,声音依旧威严:“有没有小点的,适合她这个年纪的玉枕?”

“没有。”掌柜摇摇头。

“包起来吧,多少银子?”顾侯爷问。

捧着茶的顾星萝抬起头,微微挑眉。

“三千两银子,侯爷需要我们玉喜坊送去府上吗?”掌柜眼睛亮了下,竖起三个手指。

“嗯。”顾侯爷眉头没皱一下,他转过头去,望向顾星萝:“还看上了什么?一并买了。”

顾星萝看着便宜爹,声音奶萌问道:“父亲今天回过府吗?是得了大夫人准许出来的?”

顾侯爷额头微跳,他这小闺女怎么跟同僚说的贴心小棉袄不一样。

他沉默了下,说:“你大伯母跟我说了,她今天去佛陀寺探望你祖母,全是下人自作主张,已经将人发卖处理。

她也是自责管教不严,保证今后绝不会出现今天这种事。

你大伯母是长辈,一直帮忙把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未有过大错,这次是一时疏忽,此事便掀过吧。”

顾侯爷只娶了一门妻子,连妾侍都不曾有,后院干净得没个女人。

顾府中馈只好交到庶出的大房正妻王氏手里。

这时,只见四个轿夫气喘吁吁地抬着顶小软轿停在门口。

侯爷骑马太快了,他们现在才追上来,累死了。

顾侯爷指了指铺子外边:“你要的轿子,现在愿意跟我回府去了?”

顾星萝瞥了一眼,皱起小脸,,有点嫌弃:“缩水了。”

八台大轿,变成了一顶小软轿。正好适合顾星萝这个年纪,年龄稍大一点的坐上去,怕是要坐穿轿底。

“为父只找到这个。”

顾星萝抬眸看了他一眼,随手指向一个水滴形状的玉,只有拇指大小:“我不要玉枕,就要这个吧。”

玉枕是她用来坑人的,这便宜爹就算了。

“回去吧!”顾星萝从椅子上跳下,迈开小短腿朝外走去,一猫身钻进小软轿。

顾侯爷骑着高头大马,慢腾腾地跟在小软轿后面离开。

顾家父女一走,掌柜拨弄算珠的手一顿,飞快重新踏进后堂。

后堂是个宽敞的院子,种了棵高大的梧桐树,树下摆放石桌和石凳。

谢尧竹拿开棋盘上的落叶,就见掌柜的进来,他忙问道:“永安侯和五姑娘走了?”

顾星萝在前头说了什么,后堂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是。”掌柜点头应道。

“这五姑娘好有意思,一点也不像乡下来的小丫头,伶牙俐齿的,好生厉害。

辞爷你说是不是?”谢尧竹没心下棋,像找到了有趣的乐子,兴致勃勃问对面的俊美少年。

墨昀辞垂着眸,一脸淡淡,没说话。

抱剑靠在树下的洛肆,他吃过顾星萝的亏,最有发言权,忍不住说道:“谢公子,永安侯府的五姑娘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不好惹的。”

洛肆知道谢尧竹家中弟弟妹妹多,平日里就喜欢逗弄他们,不由提醒。

谢尧竹不信,他不同意:“小姑娘多可爱,什么心狠手辣。

刚才你听了半天,就没听出来顾府的大夫人不厚道,刻意为难小姑娘吗?”

“可顾五姑娘一点没吃亏。”洛肆憋了句。

“那是小姑娘她人聪慧。”谢尧竹夸赞,又感叹道:“没想到顾侯爷看着高大魁梧,女儿居然这么精致可人。”

“你逃课出来,黄夫子又该找上谢大人了。”墨昀辞忽然开口。

一提这个,谢尧竹就头疼,破罐子破摔:“黄夫子讲的策论,我听着犯困。

我爹又不是第一次揍我,不差这一回。”

说着,谢尧竹顿了一下,“辞爷,你既然回了京,是不是要回国子监复课了?”

“不回国子监,孤去鹿鸣书院。”墨昀辞淡淡说道。谢尧竹吃惊抬头:“你不回国子监?”

堂堂太子殿下哪有不去国子监,而去鹿鸣书院的道理。

墨昀辞满面淡定,捻起一颗白子,“楚国公不日将担任鹿鸣书院山长。”

楚国公担任山长?

不就是当今皇后娘娘的父亲,太子殿下的外祖父。

那没事了。

谢尧竹摸了摸鼻子,不解问道:“楚国公平日不是连朝都不上,怎么要去当山长?”

墨昀辞目光掠过棋盘,他微抿了抿唇:“不知。”

但去鹿鸣书院是母后的意思。

谢尧竹还想再问,就见玉喜坊的伙计匆匆跑进来,急道:“谢公子,谢府管家找来了。”

管家来了!

谢尧竹唰地站起身,面色慌张,毫不犹豫地朝后门跑去,非常不满:“谁告小爷的状!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须臾,后门外边传来谢尧竹被谢府下人逮个正着的声音。

梧桐树下的俊美少年毫无反应,似早就司空见惯。

他端起茶杯,声音无波无澜:“让洛贰去查一查顾五。”

“是。”洛肆恭敬应道。

——

永安侯府。

已逝老侯爷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唯有排行第二的顾忠勇,是原配所生。

其他几位,皆是后来从妾室抬成正妻的老太太所出。

老太太性格执拗,坚决不分家,除了早些年嫁出去的女儿,大房和三房两家都住在侯府里头。

此时,侯府朱门大开,小姑娘下了小软轿,双手扒住高门槛,迈开小短腿要翻过去。

没办法,门槛太高了。

顾侯爷看着小姑娘这般,额头隐隐发疼,大手一提,直接把人提溜进去。

“时候不早了,我让管家先带你去休息,明天再带你认认人。”顾侯爷指了指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

“五姑娘,小的是郭管家,烟霞院早就打扫好了,请跟小的来。”郭管家身材微胖,面相和蔼,他笑呵呵说道。

顾星萝点点头,示意郭管家带路。

跟在顾星萝身后的紫荆,她看向顾侯爷,欲言又止。

顾侯爷冲紫荆摆摆手,只吩咐了一句:“照顾好五姑娘。”

紫荆和她爹卫谷都是他派去乡下庄子照看顾星萝的人,没想打探什么。

顾侯爷看得出来,小姑娘主意大着,心里怕是对他这个父亲没什么感情。

烟霞院。

永安侯府最好的院子,里头的用具摆设,皆是全新。

就连花草都是新移植过来的。

还配了两个大丫鬟,两个粗使婆子,四个粗使丫鬟。

郭管家领着顾星萝走进前厅,细心介绍。

大夫人虽然在进门上搞幺蛾子,但是没敢在院子上动手脚。

顾星萝打着哈欠,阻止郭管家带她逛一圈:“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郭管家对这个五姑娘还是很恭敬的,他说:“五姑娘若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小的提。”

“我不喜欢太多人伺候,有紫荆一个就够了,留两个粗使婆子负责洒扫。”顾星萝瞥了一眼,站在院子门口的一排丫鬟。

郭管家顿时面露犹豫之色。

虽说五姑娘在乡下待了六年,怎么说也是侯府正儿八经的嫡女。

身边怎么能只有一个丫鬟伺候。

就算是庶出小姐,也没有这样的。

不等郭管家说话,顾星萝眸中有一抹倦色,她挥了挥手:“下去。”

软乎乎的声音,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是!”郭管家下意识应道。

郭管家带着落选的丫鬟们离开。

顾星萝直奔厢房,泡了个澡,连饭都不想吃,便钻进被窝裹成蚕宝宝沉沉睡去了。

“吱——嘎——”

不知过了多久,夜深人静,窗外传来轻微的动静。

厢房内,依旧静悄悄。

一道黑影挑开窗栓,闪身跃了进去。

刚进去,人还没落地。

本该熟睡的顾星萝蓦地睁眼,伸出小手,一把抓住来人的衣领子,内力在掌心凝聚。“主子!别出手——!是我是我!”来人连忙叫起来。

开什么玩笑,主子出手,会要人命的!

顾星萝烦躁把人丢开,她太小了,容易犯困,更有起床气:“说!”

司徒澜摸黑拉过凳子坐下,他活动了下胳膊,“这不是听云子翁说主子你来了京城,我特意过来见一见。”

“说事。”顾星萝小脸冷冰冰。

司徒澜讪讪一笑:“主子,既然来都来了,不如我帮你挂牌接客吧。”

“暗阁没人了?”顾星萝蹙了蹙眉头。

“人手严重不足。”司徒澜提起这个就有很多话要说,“前段日子,暗阁不是接了一个朝廷官员的任务。

就是一个九品小官,结果我们在京城郊外的据点被人挑了。”

顾星萝没说话,等司徒澜下文。

“一群武功不弱的家伙,云子翁说好像是皇家影卫。”

“活该,不是让你们别接有关朝廷的单子,没听见?”顾星萝表情很严肃,奶声奶气地指责。

朝廷向来是关系最复杂的地方,往往牵一发动全身。

她只想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了就睡,过悠闲的日子。

司徒澜摸了摸鼻子,解释道:“你从死老头那接手暗阁的时候,不就知道暗阁专接各种刺杀任务,有钱就行。”

虽然说死老头不厚道,临死前把半死不活的暗阁交给顾星萝。

但是司徒澜感到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小姑娘简直智多近妖。

半年功夫,就盘活了暗阁,还让生意更上一层楼。

“死要钱。”顾星萝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先把京城的据点全部转移,避避风头。”

“咱不接单了?”司徒澜忙问。

“先不接了。”小姑娘摇头,稍微思索:“皇家影卫多半还盯着暗阁,你们平时行事小心点。”

司徒澜是出了名的爱财,一听这话,整个人顿时没精打采。

他不死心地开口:“等能接单的时候,主子你可不可以接——”客。

“不可以!快滚,我要睡觉了!”顾星萝想也不想打断了他,扯起棉被,蒙住小脑袋。

司徒澜什么时候走的,顾星萝不知道。

正当她要重新酝酿睡意的时候,司徒澜那货又窜了进来,大手一捞,抄起她就往另一头的窗子跃了出去。

“主子救命啊,那群家伙追杀我!”司徒澜运了轻功往前飞,急急说道。

顾星萝磨了磨牙,忍住打死司徒澜的冲动,歪着脑袋朝后面看去。

身后,七八个黑色劲装的男人,手持长剑,一个个轻功不俗。

他们没有蒙着脸,顾星萝夜间动态视力极好,一眼就认出为首的人,就是那天在乡野林间,跟在俊美少年身边的侍卫。顾星萝心里暗暗惊讶。

这些人没有蒙脸,不是脑子有疾,便是已经笃定司徒澜是个死人。

在她看来,多半是后者。

“主子,就是他们挑的据点,那晚我和云子翁看得清清楚楚!”司徒澜赶紧告状,他说个不停:“主子你快把他们全弄死。”

弄死你还差不多。

顾星萝又想翻白眼。

难怪能认出是皇家影卫,对方连面巾都不准备,根本不在乎。

那能让皇家影卫保护的俊美少年,身份……简直呼之欲出。

这么想着,顾星萝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这群影卫后面有一角月白衣袍如明辉一般飘出。

“弄不死,快走快走。”顾星萝只觉不妙,当即就说了句。

她一点都不想跟皇室的人对上。

现在她是顾家小五,万一弄出大动静,被逮着咬死不放,麻烦就大了。

司徒澜当即卖惨起来:“主子,那我走……”不了了啊。

两三个还好,他尚能应对自如,可对面整整七八个人!

“你把我送回去,我尽量拦一下他们,你自己往城南方向跑,那里有片竹林。”顾星萝脑海里转了转,将白天进城路过的地方迅速回放一遍,说道。

“好。”

司徒澜听见后毫不犹豫,身形虚晃,灵活的躲过几发暗箭,朝右飞出近百米,突然一个急急的大拐弯,运了轻功往回走。

重新路过侯府的时候,顾星萝探出小脑袋往下望,说:“可以放我下来……”了。

话还没说完,司徒澜直接把她丢在屋顶上,头也不回就跑了。

顾星萝:“……”

小姑娘眼里冒着火。

有这种属下真是倒八辈子的霉。

身后凉风刮过衣服的猎猎声。

小姑娘一转头,气呼呼的小表情立马收起,冲着洛肆等人挥挥小手。

天光微弱,洛肆看着面前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一怔。

夜黑风高,无月星稀,顾星萝小小一只,方才被司徒澜挟着跑了一路,竟没被发现。

但洛肆他们没有停下来意思。

顾星萝可不管,她眼睛溜溜地一转,往最后面、运起轻功有那么一丢丢漫不经心的白衣少年大腿上扑去。

墨昀辞只觉眼底瞥到有什么毛绒小动物窜过来。

腿一沉。

小姑娘已经牢牢挂在他腿部:“大哥哥帮个忙,带我下去!”

“大胆!还不快下来,是想死吗?”原本飞出近百米的洛肆等人,立马飞奔回来,手中长剑直指小姑娘。

洛肆一脸戒备瞪着顾星萝,紧了紧手中剑柄。

他们殿下身份矜贵,万不能有半分差池。

“去把人处理掉。”墨昀辞瞟了洛肆一眼,薄唇轻抿下令。

洛肆闻言犹豫了一下,咬牙领着其他人去追赶司徒澜。

墨昀辞蹙着眉,低头只能看见小姑娘有点毛绒的小脑袋,薄唇紧绷:“下来!”

顾星萝抱得很紧,稍微扬声咋呼:“我胆小,我不敢。”

“那你怎么上来的?”墨昀辞冷冷地说道。

顾星萝两眼望天,答非所问:“我来屋顶看京城的夜晚,跟乡下有什么不一样。”

“看出什么了?”墨昀辞目光寒凉。

顾星萝眨巴下眼睛,继续瞎掰:“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顾星萝偏着头远眺城南,发现洛肆那些影卫非常听话,没有一个回来。

暗阁当中司徒澜的轻功算是一绝。

拖住的这点时间,应该够他跑没影了。

顾星萝心里估算完,正要撒手。

眼前一花,脖子一疼,自己被人一把拎起衣领,从屋顶带到侯府外墙的地面上。

下一秒,墨昀辞冲她拍来一掌。

小姑娘似乎被吓住,呆呆站着不动,忽地缠在手腕上的小赤蛇飞射而出。

墨昀辞微微一怔,挥掌劈向小赤蛇。

小姑娘突然张开双手,抓住小赤蛇,动作有点笨重,她连忙安抚:“不要咬人。”

墨昀辞不由停下来,眯了眯眸,打量一圈顾星萝,再次出手试探。顾星萝这次像是反应了过来,忽然猫身又朝墨昀辞扑去。

墨昀辞向后退了几步,冲她出拳。

顾星萝高高蹦起,仰起小脑袋,张嘴就咬。

墨昀辞眸中闪过一丝错愕,连忙抽回手。

低头一看,手背无端端多了一个整整齐齐的小牙印。

“你居然咬人?!”墨昀辞冷着脸,似乎有点不可置信。

那一丝不符合他年纪的沉稳,瞬间消失殆尽。

习武以来,他的对手精通十八般武艺,唯独没有……用牙的。

……她不让小蛇咬人,原来要自己上嘴。

不按套路。

顾星萝一脸天真烂漫,很无辜:“我天生神力,肯定要好好运用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说着,她甜甜一笑,露出白森森的贝齿。

天生神力?

那天小姑娘跑得眨眼就没影,也是天生神力的原因?

墨昀辞目光探究。

“大哥哥你还要跟我切磋吗?”顾星萝歪头看着他。

墨昀辞敛眸,冷着俊脸,端着他的沉稳,转身正要离去。

倏地,十几道黑影飞掠过来。

又来?

有完没完了。

顾星萝微微睁大眼睛,心里有点冒火。

粗粗一看,约莫十二三个蒙面黑衣人,身上有着浓烈杀气。

大概……应该……跟俊美少年不是一伙的。

果然,为首的蒙面黑衣人没废话,弯刀直指墨昀辞,瓮声瓮气:“杀!”

墨昀辞面无表情,伸手探向腰间,抽出一把银色软剑,身形极快,恍如闪电,瞬间刺向最近的黑衣人。

黑衣人猝不及防,脖子多了一道血痕,直直倒了下去。

利落,干脆。

顾星萝隐约听到了那死去的黑衣人喉骨断裂的声音。

这一幕,刺激到了其他黑衣人。

瞬间群起而攻,纷纷袭向墨昀辞。

其中两名黑衣人却朝着顾星萝挥剑过来。

“大哥哥救命!”

小姑娘手一抬,把小赤蛇扔出去,自己立马迈出小短腿,像小炮弹一样躲在墨昀辞后面。

小胖手死死拽住少年郎的衣服一角。

两道剑芒转而刺向墨昀辞。

墨昀辞俊脸微黑,剑锋一转,锵地一声轻响。

软剑瞬间斩断对方长剑,哐哐两声,两名黑衣人手中握着半截断剑。

黑衣人不由愣住。

墨昀辞毫不迟疑,利剑割过咽喉,同时将人踹飞出去。

一整套动作下来行云如流水,快、狠、准。

嘶……这少年郎是狠角色!

最好不要得罪,也不要招惹。她肯定是没得罪又没招惹的。

至于暗阁嘛……有司徒澜和云子翁,关她一个六岁小姑娘什么事。

顾星萝眼睛溜溜地打转,心安理得这么刀剑铿锵声,在深夜里,异常响亮。

很快,惊动了侯府负责巡逻的下人。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撤!”为首的蒙面黑衣目光忌惮,看了一眼墨昀辞,不甘心地下令。

就算是先天资质,这位的武功也太高了。

蒙面黑衣人又阴冷地瞟了一眼,正从一具黑衣人尸体身上探头吐信子的小赤蛇。

好不容易找到没有侍卫在旁的时候,莫名多了一条毒蛇出来……

蒙面黑衣人暗恨,剩下的九名黑衣人听命立即撤退,很快消失在深处巷子中。

侯府的下人们提着木棍跑了过来。

没等他们看清楚,墨昀辞先一步拎着顾星萝扔进烟霞院。

墨昀辞转身瞥见小姑娘表情平静,定定地看着她,“你不是害怕吗?”

不是害怕的拽他衣服么。

顾星萝倒是一点儿都不心虚,伸手拍拍小脸,她相当无辜:“哦,我怕得脸都僵了。”

墨昀辞:……

他竟然生出一丝想掐死这小孩的冲动。

永安侯顾忠勇为人也不这样,他的女儿……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却跟天生似的。

墨昀辞心中冷哼,扫了她一眼,拂袖离去。

顾星萝毫不在意,冲他挥手再见,一转身,立刻摸黑回到厢房睡觉去了。

翌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烟霞院的厢房外,就响起了不大不小的说话声。

很快,紫荆端着一盆洗脸水推门进去,将熟睡中的顾星萝挖起来。

“姑娘,别睡了,该去见见大夫人和三夫人她们了。

已经派人来请了,就在院子外边呢。”

“……睡醒再去!”顾星萝没睁眼,仿佛没骨头的小泥鳅,滑溜钻回被窝,连小脑袋都没露出来。

紫荆见怪不怪,任由顾星萝睡她的,照样给她擦脸洗漱,换上新衣服。

等伺候完,一切妥当,顾星萝还闭着眼睛,小脑袋枕着离自己最近的东西。

“姑娘,现在要去花厅了。”紫荆低声催促。

顾星萝不得不睁开眼,慢腾腾地走出厢房。

烟霞院外边,大夫人派来的下人,早就等不及了,赶紧带路。

刚到前院花厅,门口的丫鬟飞快进去禀告:“五姑娘来了。”

顾侯爷坐在主位,下首各自坐着两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

大夫人王氏今天身穿一件莲青色的双绣缎裳,保养得很好,抹了脂粉,比小自己两岁的三夫人年轻。

她正给坐在自己身旁的大姑娘夹糕点,闻言手中筷子微微一紧,莲花糕裂开。

王氏当即放下筷子,故作期盼地朝厅外望去,笑说:“可算把五姑娘盼回来了。

等过些日子,在佛陀寺小住的母亲回了府。

我们这一大家子整整齐齐的团圆,多好啊。”

“哎呀,等会我一定要跟五姑娘道个歉,都怪我管教下人不严,心有内疚,整整一晚没睡。”

大夫人王氏捏着手帕,捂住胸口,表情露出愧疚之色。

大姑娘顾知柔皱了皱眉。

这顾星……萝根本就是小题大做。

虽然是下人擅自做主,但母亲是长辈,她在大门等就等了,又不会少块肉。

结果,乡下来的五妹妹这么大闹,京城中还不知道怎么说母亲的不是。

这会儿,顾星萝迈着小短腿走了进来。

小脸蛋粉嫩嫩,有点婴儿肥,乌溜溜的大眼睛,活像是年画娃娃,可爱至极。

顾星萝倒也很有礼貌,规矩行礼问安。

“五姑娘,这礼仪真标准,一看就是没少在庄子里下过功夫。”大夫人王氏一脸慈爱,“我是你大伯母,这是你知柔大姐姐。”

王氏又指向三夫人李氏和她旁边有点胆怯的九岁姑娘:“你三婶,还有灵婉二姐姐。”

李氏穿着比王氏朴素些,似是个木讷的性子,听见提到自己,这才抬头对着顾星萝笑了笑。

顾星萝一点都不怕生,王氏怎么说,她便怎么喊,乖巧得很。

一点也没有昨天刺儿头的样子。

顾侯爷见她认人差不多了,他开口道:“坐下用早膳吧,你伯父和三叔刚好在外头回不来,等他们回来,再带你认认人。”

“五姑娘,都是大伯母不好……”王氏又提了起来,脸上挂着愧色。

然而,她表情还没到位,顾星萝睁大了眼睛,张嘴就来:“大伯母怎么不好了?难道是没有给我准备见面礼。”

王氏:?

什么东西?

顾星萝低垂小脑袋,刚才听着很是乖巧的声音带上一丝委屈巴巴:“方才我好像听见大伯母说盼我回来的。”

言下之意:你怎么这么说的跟做的不一样呢。

连个礼都没有。

王氏莫名听出了一丝嫌弃。

主位的顾侯爷那双虎目也看了过来。

王氏想都没来得及想,她下意识道:“有!当然有礼物!

大伯母早就给你备好了。”

说着,王氏立马命人去她院子取来一个小木匣,里面是一个精美的红翡玉镯。

口径对顾星萝有点大,给顾知柔倒是刚好。

王氏身旁的顾知柔一见到小木匣,心里气得不行。

这不是母亲说买给她的镯子吗,她都跟小姐妹说好,要戴出去炫耀一番了。

“谢谢大伯母,大伯母你人真好,我很喜欢。”顾星萝抱住小木匣,甜甜一笑。

王氏笑起来有点勉强:“你喜欢就好。”

这……死丫头怎么有点邪门。

三两句话就被她拐走一只玉镯。

几百两说没就没了。

大伯母王氏送了见面礼,三婶李氏也是同样拿出一个小木盒,没有王氏给的精致。

里面装了满满一盒珍珠,色泽圆润,中等大小。

顾星萝微微挑了挑眉,有点意外。

这位三婶是早就备好了礼物。

李氏塞到顾星萝手中,她笑容友善:“不知道五姑娘喜欢什么,小孩子总该是喜欢好看的。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拿去玩吧。”

“谢谢三婶。”顾星萝也不跟她客气,笑眯眯应了一声。

大伯母王氏不禁有些眼热。

李氏娘家行商有钱,满满一盒珍珠,个头虽说不大,但能值不少钱。

就这么给一个六岁小丫头,李氏她也舍得!

收了礼,顾星萝往身后的紫荆手里一塞,哒哒来到顾侯爷左侧没人坐的位置,很自然地掀裙坐下。

桌布厚长,只有紫荆和顾侯爷这两人的角度看得正着。

紫荆张了张嘴,没能拦住。

顾侯爷当即愣住了。

他小闺女做了个什么动作?

小说:君梨有个很夫君:相知相守,双向奔赴

宋锦舟所言不差,云裳的确去了叩玉轩。

原是要去坤安堂的,可她突然想到小姐曾托尹茹捎带药材,若是尹茹再来那她私自扔药的事不就露馅了吗?

被小姐骂几句倒无所谓,万一经过昨日之事她真的按原计划执行要离开将军府,那她们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在这里虽然主母不疼众人不爱,饱受冷眼,但好歹有吃有住,不用整日为生计着忙。而且她未来的夫君宋兰舟是怜惜她的,有这么一个正主在其他人也无可奈何,等日后有了孩子肯定会站稳脚跟的。

于是她改道去了叩玉轩。

月亮门上值守的婆子见是她,笑脸相迎,与前次一样没问两句就放行了。

肯定是大公子交待过的。

看吧,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大公子的心思在小姐身上,很多事就不是事。想到这她的心念更坚定了。

此刻,叩玉轩书房里,宋兰舟手握书卷,心思却飞的老远。

阳光透过窗户照耀进来,十分柔和的洒在他的脸上。想到刚刚灵鸢过来回禀之事,他就心情愉悦,频频发笑。

昨夜灵鸢按他的嘱咐给夏嬷嬷和春喜送了两碗用巴豆和醋汁做成的所谓甜汤,两人喝过之后在地上打滚,拉了一晚上,无人问津。今日母亲方氏派刘嬷嬷进去提人,刘嬷嬷是被熏出来的,说屋里奇臭无比,无法下脚。

这不是重点,因为夏嬷嬷和春喜他用了重酬,凭他母亲的手段是撬不开嘴的。他要防的是小叔叔宋念卿。

昨夜两人闹腾成那样都无人出手,可见宋念卿并没有放在心上。也许是他不愿追究,毕竟君梨与他非亲非故。即便他察觉了什么,作为宋家的嫡子,这个小叔叔想来也不会动他,追根溯源两人都是宋家的一份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又或者是他自顾不暇。

宋兰舟今日闭门不出是因为料定朝廷会对这个小叔叔有所行动,他在等。

昨日大舅舅方之孝说的很清楚,他要告御状。母亲方氏吓的不轻,当场就晕了。他表面虽然极力劝解实则内心早有打算。告吧,论及宋念卿往日功劳,罪不至死,但是苦肯定要吃的,趁着他被羁押受罚的日子自己要尽快把那件麻烦事了结掉。

之前母亲让他写信给父亲,他写了,言辞切切。这都是表面文章,他知道不用他催,朝廷一道诏令就能将这个家主召回。而在父亲回来之前,君梨的事情必须要了,否则父亲也许要过完年才回北关,那他下手就更难了。

当云裳低着头眼睛都不敢抬的向他禀报王嬷嬷生病需要请大夫时,他下意识的觉出此间大有问题。王嬷嬷是母亲的陪嫁,内院之事由母亲掌管,这种事去她院里跟刘嬷嬷说一声便可,为何要到他叩玉轩来。

他眼眸一转看向身旁,平安会意,悄悄退出把门带上了。

云裳听得那“吱呀”一声本能的抖了一下。昨日才与他宿在一处,顷刻间偌大的书房紧闭房门只余了他们两人,不由的她不深想。

宋兰舟看在眼里,唇角渐渐扬起一抹笑意。他慢慢走至这个兔儿般惊颤的小丫头面前,俯身低语,“还疼吗?”

什么?云裳愣了一下。

他的手柔柔的抚上她的肩头,“昨夜弄疼你了吧?我的错,下次我会小心的。”

昨夜他故意装醉,发狠,实则是要用另一种方式惩罚这个小丫头。

她明白过来,血色上涌,一下子红了一片,两只手局促的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他说下次……还有下次吗?

他握住她,“没事,等我与君小姐成亲之后我会把你收到房里,不会委屈你的。”

“不要!不要!”她急的连连摇头,“大公子,奴婢不要!”

“嗯?”他微微一怔,“难道你不喜欢我?”

他一向自信,自认没有哪个女人能不对他一见倾心,尤其是这样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如何能说出半个不字。

“奴婢……奴婢不能对不起小姐!”

傻子!他低笑,吻上她的耳垂,“让你入房是更好的伺候我和小姐,有什么对不起的?”

“……”

“我知道你念着你家小姐,一时未能想通。在京城,官宦之家都是如此。我非常中意君小姐,但若只有她一人,再无其他姨娘,旁人会以为她善妒不许夫君接纳新人。你若是入我房中,不就可以化解这一误会吗?难道你想让你家小姐被人指指戳戳?”

她自然是不想的,但是……

他扳正她的肩膀,继续诱她,“再者,我与你已有夫妻之实,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你家小姐,来日我与她成婚之后我定抬了你的身份,让你和她堂堂正正的做...

可是……小姐不是这么想的……

她被他吻的心都乱了,有欢喜也有担忧。

“我的房里不可能只有一个正妻,若是你不答应,日后我娘又给我安置一个像织秀那样的女子,君小姐会是她的对手吗?你是她的人,有你陪着她放心,我也放心。”

“也许君小姐一时不能适应,没事,慢慢来,不着急。”说话间,他已悄无声息的解了她的束带,脱了她的衣裙,顺着脖颈一路吻下。

云裳颤栗的抱紧他,耳边是他的声声呼唤,宠溺的让她忘掉了所有。

事毕,他搂她在怀,听她细说了来龙去脉,心中暗道:原来如此。

手掌抚弄着她的肌肤,“我知道了,一会我会另找大夫过去的。”随即笑着吻了她一下,“云裳,你做的很好,以后这种事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你家小姐就是想的太多所以才会如此,我们若是跟她明说她显然是不听劝的,所以只有我们暗暗努力逐渐打消她想要离开的念头。在这件事上你要帮我,也只有你能帮我,知道吗?”

“嗯,奴婢会的。”云裳重重的点了点头。

“都是我的人了还说什么奴婢。”他端正她脸颊,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

云裳从入房到现在脸上的红晕都未退过,此刻更是不敢直视。

“傻瓜,害羞什么?看着我。”

她不敢。

他并不强求,深深吻她,再道:“以后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不用自称奴婢。”

“……”可以吗?

他缠她,咬着她的唇,稍稍用劲,“听到没?”

“嗯。”她低应一声。

“乖!”

等云裳回到望舒院的时候君梨正在用热水给王嬷嬷擦身子,见她这会才回自然要问。

云裳编了一通瞎话,都是宋兰舟教她的,说坤安堂的人拿乔,先是不理,后又故意拖延,所以才耽误到现在。

君梨看着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许是来回奔跑所致,点了点头。又看她发髻歪了,叫她赶紧回屋重新梳洗。

云裳跑回房里,瞧着菱花镜里的自己,捂着脸都不敢看,她方才居然又与大公子……

真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只以为昨晚醉酒稀里糊涂做了错事,没想到今日如此清醒的情况下大公子又跟她亲密相拥,还对她说那样的话。

大公子,人如其名,那般俊俏雅正的一个人儿,往日她只能远远的看着,近一步都要鼓足勇气,不敢亵渎分毫,现在她居然能够真真切切的拥有他。一想到他在她脸颊上方浓重的喘息,迫切的索取,她就止不住的发颤。

“想什么呢?”耳后忽然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她睁眼,看到君梨的脸映在镜子里,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没……没想什么啊。”她支支吾吾,慌的不行,只怕被她看出破绽。

“叫你洗漱你到现在也不动,唉,我还等着你去搭把手,给王嬷嬷擦一擦呢。”老婆子身躯肥胖,她一个人实在搞不过来。

“什么时候她成我们主子了!”云裳不由的撇嘴。

“谁都有落难的时候,她也并非十恶不赦,咱们也是举手之劳。”君梨叹了口气,直接上手给她拆了发髻,一边又道,“一会尹茹过来你千万别走,若是旁人盯的紧你要帮我打打岔。”

云裳知道她是要问那个药的事,“小姐,你还是决定离开吗?”

“嗯,不离开就会死,昨日你也看到了,那人布局如此之密,我们差点就跑不掉了。”

说到那人,君梨的心痛了一下,随之就是愤怒。从外面回来之后,她一直在反复推敲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莫要冤枉了他,可是种种迹象表明除了他再无别人。

他能调动思梅园的管事夏嬷嬷并为她善后,否则人家不会跳出来指认她。素不相识,栽赃陷害,没有一定的利益谁会去做?春喜就更容易指派了,签了死契的一个小丫头,他能掌控她的生死,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她之所以否定了方氏,是因为在采薇厅方氏初时确实足够仁慈,并且想要帮她的心一目了然。如方慕颜所言都不惜指鹿为马了,最后在事情将成之际春喜非要跳将出来,把事情彻底闹大,大到方氏都无法收场。

当然除了方氏和他,能在思梅园为所欲为的还有宋念卿和宋家的几位子女。

宋念卿在关键时刻帮了他,自然可以摒除在外。

宋家有四位公子哥儿,一位小姐。除了宋兰舟,其他三位公子哥儿与她从无交集,更无利益冲突。

至于那位小姐宋淑玉,虽看她不顺眼却不至害她性命。因为放眼整个将军府,她能看顺眼的实在不多,几乎每日都会发一发她的小姐脾气,不是寻衅打骂下人就是虐待那些花花草草或者小动物。

唯有宋兰舟与她有婚约羁绊。

而宋兰舟,也是近期才与她有实际接触。

宋念卿那句话说的甚好,“你凭什么?”即便有侮辱之意,也是基于事实。

反观宋兰舟,则可以用另一句话来形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十年平淡,一朝热乎,为什么?

他不喜自己,于是痛下杀手。

解除婚约不可以吗?她无权无势,根本无力对抗宋家,为何非要杀她呢?

思前想后,她忽然明白了,方氏要给她扣个罪名才肯放她离去,不过是怕他们宋家担负一个忘恩负义的恶名,为世人不齿。

而他,其心之恶更胜其母,思梅园私会若是做成,她必然臭名远扬,被迫赴死。如此一来他既能摆脱这桩婚事,另娶高门,也能让自己全身而退,毫发无损。不,还能赢得一个痴心专情的好名声,让外人以为是她负了他。

好歹毒的心呐!君梨冷笑,对于一个要杀自己的人,以往再多的牵挂也会变成尖锐的创口,是恼羞成怒,是黯然神伤,亦是屈辱和沉痛。十年期盼,终是一场笑话。

“小姐……”云裳试着劝慰,“昨日大公子那般为我们说情,即便五老爷没有出面,我想事后大公子也会想办法解救我们的。您别把事情想的太坏,他是宋家嫡子,夫人的心尖宠,他的话夫人会听的。”

君梨在心里哼道,若不是他,她也不会被人那般刁难那般陷害。“云裳,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以前我们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你别被人家三言两语就忘记了我们吃过的苦。”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大公子人挺好的,他如今对您怎么样您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你怎么老是为他说话?”君梨势单力孤本就烦躁,这会见她如此更是恼火。

“我是就事论事,他对您真的挺好的。”云裳只觉委屈,嘟着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唉,怎么跟她说呢?君梨心软,思索着道:“云裳,昨日我们九死一生,你可有想过谁是那个幕后之人?”

云裳猛的点头,“当然有,我想过的,肯定是夫人啊。”

若不是夫人,以大公子对小姐的用心早就放手去查了,可是他们私下里见了两次,他都没有提起这桩事,肯定是在顾虑自己的母亲,只能息事宁人。

一个是生母,一个是未过门的妻子,都说婆媳关系不好处,他夹在中间多难做呀。如今她与他是这般关系,她更觉得自己有责任把小姐劝服。

“为何?”君梨不动声色的问道,准备听她说出理由后一一击破,然后循循善诱。

“在这个家里最不喜欢我们的就是她,她不想您和大公子在一起所以这些年才屡屡发难,您不是知道嘛。”

就知道她想的简单,“你这是先入为主,因为她一向对我们不善,所以不管她做没做过你都会本能的归咎于她。但是这一次事情很不简单,幕后黑手也许另有他人。”

“谁?”云裳神色一震。

“嗯……我是说假如,假如是……”

“君小姐在吗?”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

“应该是大夫来了。”君梨赶紧将云裳最后一缕头发固定住,转身往外面走。

天井里,一个婆子领着个须发花白的男子站在台阶下面。那人肩上背着一个药匣子,见了她十分恭敬的行礼。

君梨不觉一愣,婆子她认识,是月亮门上的值守之一钱嬷嬷,这个老者不会是坤安堂请来的大夫吧,怎么不是尹茹?即便她不能来,也应该是她的父亲尹大夫啊,平日不都是他们来将军府诊病的吗?

“君小姐,这是给王嬷嬷看病的郑大夫。”老婆子仿佛看出了她眼里的疑惑,走上前来为她介绍。

“噢,里面请,里面请。”云裳从门里出来,怕小姐问太多发现不对,径直领着那位大夫往东厢房去。

君梨则拉住了婆子问怎么回事。钱嬷嬷说尹大夫带着妻女回老家了,好像说家里有个亲戚去世了,这一去估计过完年才能回来。

君梨点点头,心里叹息,莫非老天都要绝她吗?这点念想都给掐灭了。

本想着屋里有一锭银子,是之前宋念卿给云裳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说不定这锭银子能让尹茹动心,毕竟都不是致命的药材,她没必要那般谨慎,谁知……

一番诊治后那位老大夫开了一堆药,说王嬷嬷是受凉所致,只需驱寒保暖,过几日就能慢慢好转。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君梨倚在门上,又是一阵叹息。

云裳看在眼里,笑着安慰道:“您看,老天也舍不得你走吧,安心留下来,年末和大公子成婚之后您的好日子就来了。”

又是这话。傻丫头,还在做梦呢。若是不跑,都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挨到年末。他一击不中必然还会再次出招,如何会轻易放弃?

“小姐,那件斗篷您补好了没有?天越来越冷了。”君梨正想继续刚才在房里未完的话,云裳突然问道。

斗篷?哼,她哪里还有心思补它,恨不得直接将它丢给正主。

哦不,若是可以,一把火烧了更好,枉费她十多个日夜为他缝补,费眼费神又费心,到头来,一切都是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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