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文:她重生八零年代,成了胖丑军嫂,丈夫却是1米8最帅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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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小甜妞》精彩片段:“哟,这亲家妹子来了呀。”
一到王家,王母招呼张青,看见身后还跟了弟弟妹妹,笑容越加深厚,“也没必要来这么多人接,叫人看见,还得说我家孩子不懂事了。”
张永富羞的不敢看她,张青大大方方打了招呼,“婶子,我们是来看嫂子的。”确实只是来看看。
张强和张月躲在后面,有点儿不敢说话,王母也没当回事儿,笑道,“是是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进来吧!”
事实上,王母还真担心她不来,要是不来赔礼道歉,女儿一直在家里住着,不像个事儿啊!
王家也是十几户人家住的院子,王家人口不少,也是住的单间,屋子里拥挤不堪,一进去,张青就看见王秀坐在床上,背过身,没有要理他们的意思。
都这时候了,还使小性子?
张青眉头一挑,面上笑意盈盈:“嫂子,来娘家这么两天,也该回了吧?过年不在婆家,要是叫旁人知道了,该说嫂子不懂礼数了。”
军婚文:她重生八零年代,成为了胖丑军嫂,丈夫却是1米8最帅军长
精彩片段:赵婕正坐在床上拿着户口本发呆,闻言心头一惊。
他这么快就跟李翠花说好了?这效率,也太高了!
只是想到不用再整天看见李翠花,心头一喜。太好了,终于可以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想起李翠花听说钟厉北要带她走时会有的反应,她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想想,都觉得解气!
不等下午,她转身就开始收拾东西,恨不得越早离开这里越好。
钟厉北看她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这回不想着离婚了吧?”
赵婕扭头看他一眼,瞧他有点紧张的样子,哼笑一声,“看在小妮妮的份儿上,就先不和你离婚了。”
“就是就是。”钟厉北赶紧表示赞同,“这孩子要长大,怎么能缺的了当爹的陪伴呢。”
赵婕听着他殷切语气失笑,又忍不住想,现在倒是挺像个当爹的样,上一世哪去了。
精彩片段:“咋不早说?”毛月娥嗔怪的白一眼丈夫,把儿子工资还剩的唯一一张十块递给对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抠呢,呶,这个你拿着给自己买烟抽,剩下的,给大宝谈朋友用。”
“娘这偏心啊,真的是偏的没边儿没沿儿了……”宗宝眼热的瞅着宗贝手里的一沓子钱,咂吧咂吧嘴道,“啥时候娘给我钱也能给的这么大方,就圆满了。”
“哥,心疼了?”宗贝将钱伸到宗宝面前晃晃,“心疼也没用,给我了还想让我吐出去,门儿都没有,再说了,现在不宰你点儿,等有嫂子了,想宰都没的宰了。”
宗宝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你个小没良心的,是我先提议给你钱买新衣服的!也是我主动把工资掏给你的!”
“嘿嘿……”宗贝就得意的笑,的确,哥哥和爹娘的做法,让她特别特别感动,但,他们是一家人,她不需要把这种感动挂在嘴上,他们想要的,绝不是她的客气和感动,幸福,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你给予,我需要,而满足了我的需要,正是你最开心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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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零肥妻军嫂要离婚》
第1章
重活一世。
两百斤的林柚槿,决定减肥!
还决定,离开总是偏袒汉子茶青梅的军长丈夫顾以勋!
……
1982年,首都军区大院卫生院。
“死肥婆!我女儿那么瘦,哪里经得起你这一撞!她要是被你害得有什么万一,我跟你没完!”
伴随尖锐的咒骂声而来的,是中年妇人狠狠甩下的一巴掌。
火辣辣的痛意传来,林柚槿的思绪也在这刻回神。
她定定看着卫生院玻璃门窗倒影里的肥胖身躯,终于确认——自己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二十年前,还没和丈夫顾以勋离婚的时候!
林柚槿记起来,今天她和顾以勋的青梅许超英同时从坡上摔了一跤,她压在了许超英身上,到了卫生院,就被所有人认作是她故意撞的许超英!
可分明她是被徐超英直接拽下去的,只是她肉多,只扭伤了腿,没什么大碍。
林柚槿深吸一口气,正要回话。
一股力道却从后拽来,将她将近两百斤的身子生生往后拽了两步。
紧接着,耳畔传来低沉磁性的歉疚声:“许婶,抱歉,这事是柚槿冲动了,以后超英有什么事,我都会负责。”
跟前世一模一样熟悉的话语入耳。
林柚槿身子不禁一僵,她抬眼看去,男人一身军装,剑眉星目,气势凛然。
正是首都17军区军长,她现在的丈夫顾以勋!
前世离婚后,她已经二十年没见过他了。
林柚槿一时怔在原地。
此时,得到顾以勋保证的许母当即换了嘴脸:“小顾,你可得说话算话,以后可要拜托你多照顾超英了!”
语罢,许母恨恨瞪了林柚槿一眼,转身进了病房。
顾以勋收回了目光,又落到了林柚槿身上。
“你跟我过来。”
林柚槿一愣,忍着脚踝上的疼痛,抬起粗壮的腿跟上。
然而男人走的很快,林柚槿没走两步便气喘吁吁了起来。
一路来到医院外的榕树下。
林柚槿刚想解释,顾以勋呵斥的声音便落了下来:“你能不能安分点,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超英从小就是被当男孩养大的,我跟她平时就是兄弟,你能不能对她少些敌意?”
心口骤然一紧。
林柚槿望着他的怒容,解释的话堵在嗓子眼,再没了出口的趋势。
是了,前世也是这样的。
顾以勋从来不会听她的解释,对她永远只有苛责。
毕竟他真正喜欢的人,是许超英。
前世,林柚槿就是没看清这点,才总是天真地去解释想弥补。
可现在她已经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没用的。
最终,林柚槿攥紧了手,只是哑声道:“好,我知道了。”
听见这话,顾以勋眼底闪过诧异,他看了她一眼随即挥手。
“你先回去吧,我去照顾超英了。”
话落,他转身便进了医院。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林柚槿深吸口气,才收拾好情绪,忍着脚踝处扭伤的痛意,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回到家属院门口时,隔壁邻居刻意提高的谈笑声传来。
“听说了吗?林柚槿那肥婆,今天居然把许护士撞进医院了。”
“啧啧!许护士也是可怜,要不是林肥婆有个对顾军长有恩的爷爷,硬是挟恩嫁给了顾军长,现在顾军长要娶的人,应该是许护士才对。”
……
字字句句如针刺耳。
林柚槿垂眸,心中一片苦涩。
所有人都以为是她赖上了顾以勋,可没人知道,当初其实是他主动提出要娶她。
正是因为如此,林柚槿才会误会顾以勋同样喜欢她。
回了家,林柚槿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的脸。
被肉挤得眯成线的眼睛,肥厚的鼻翼,生了横肉的两颊……
丑的自己都不忍直视。
林柚槿不觉扯出一抹苦笑,她真不知道该说前世的自己是傻还是笨,怎么会认为顾以勋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好在重来一世,她不会再自欺欺人了。
前世因为这身肥肉,她患上了胰腺癌,加上没钱治病,不到五十岁就死在了出租屋。
今生为了健康,这身肉,她也一定要减下来!
这天晚上,顾以勋一夜未归。
第二天一大早。
林柚槿刚起来,迎面却撞见顾以勋怒气冲冲推门而入。
四目相视,顾以勋脸色阴沉得过分,抬手就将一封信扔在了她的脸上。
“林柚槿!你竟然写举报信到部队上污蔑我和超英婚外情,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2章
林柚槿看着那封举报信上熟悉的字迹,眼中满是惊愕。
她脸色一白,很快记起来,前世自己确实是写过一封举报信交给部队。
那时她性格冲动,偶然听见护士们八卦说顾以勋是许超英的对象,回家路上又看见许超英跟顾以勋勾肩搭背,冲动之下就写了这封信。
前世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和顾以勋之间的争吵愈发频繁,最终走向离婚。
如今她已经能坦然接受离婚,可也明白,这件事到底是自己做得不对。
林柚槿捏紧举报信,哑声开了口:“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我可以去部队解释的。”
话音落地,顾以勋眼里闪过诧异。
他倒是从来不知道,林柚槿的口中还能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顾以勋审视着她:“不用,我已经跟上面报告清楚了,下不为例!”
“但不管怎么样,这举报信对超英的名誉有影响,你现在就跟我去卫生院给超英道歉。”
如果是以前,听见这种要求,林柚槿是打死也不肯去的。
前世她性子犟,从不肯低头。
可重活一世,林柚槿已经看开了,在意才会犟,不在意她也就无所谓了。
所以林柚槿点了头:“好。”
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反倒是顾以勋不适应了。
他神色古怪打量她,还不忘警告:“你最好给我少玩心眼,好好道歉!”
他说完先大步转身往外走。
看着顾以勋的背影,林柚槿唇角扯出一抹苦涩,沉默跟了上去。
首都军区大院卫生院,病房内。
许超英腿上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一副豁达的模样摆摆手。
“都是小事,我不在意的!”
“嫂子看不惯我,推我摔跤也好,举报我也罢,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只要不影响以勋,我什么都无所谓的!”
听着这熟悉的话术,林柚槿抿紧了唇。
许超英向来如此,说着大方的话,可实际上却将罪名落在了她身上。
前世也就是因为看不惯许超英这种做派,总是轻易被她惹得动怒,才会被人说成是泼妇。
如今林柚槿听着,心里却已经没了气。
“你说得对,从前是我冲动了,真是抱歉。”
这样平和的话一出口,许超英明显一愣,她咬咬唇旋即开口:“听说嫂子厨艺还不错,如果嫂子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就每天给我送顿饭吧,可以吗?”
还不等林柚槿答话,身旁的顾以勋已经替她一口应下:“当然可以,这点小事是应该的。”
林柚槿拧起眉头想要说话,却被顾以勋眼神制止。
走出病房。
顾以勋看向林柚槿:“送顿饭的事你都做不到的话,就少说什么你是诚心道歉的话!”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卫生院。
林柚槿怔在原地,许久未能回神。
她想拒绝,也想干脆不做。
可她如今还没有能力这样做,她如今靠顾以勋养着,就没有说不的权利。
除非,她找到独立的法子。
之后几天,林柚槿还是给许超英做了盒饭送过去,同时也去找过很多活儿。
只是每个岗位一看见她这两百斤的身材,直接就摆摆手拒绝了她。
——“得了吧,我们是找干活的,可不是找猪婆!”
那些讽刺的声音和眼神,让林柚槿浑身都像被针扎似的。
但这也更让她坚定了自己减肥的决心。
自此,她先从少吃和晨跑开始,每天五点就开始围着大院跑步。
每天也坚持少吃多餐,晚上还会继续进行塑身锻炼,力求身体素质全方面达标。
直到这天,回家属院的路上。
路过报刊亭,她照常要给顾以勋买报纸带回去,低头瞥见了报纸上硕大的标题——
首都第一家私营饭馆正式开业!
林柚槿忽地眼前一亮。
找活干不行,那如果是自己开饭店呢?
可是她没有本钱,想了很久,她回家翻出箱底爷爷留给她的黄金挂坠。
这是她唯一的贵重物品,也是爷爷留给她的嫁妆。
她拿着去了当铺,跟老板签了一年的赎回期,当了一百块钱。
也足够租下一间铺子了。
拿布细心包好,林柚槿欢喜回到家,准备明天就去看铺子。
刚推开院子门,就见顾以勋已经回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布包的钱上,眉头拧起。
“你这又是要作什么妖?”
林柚槿沉了沉气,还是开口告诉他:“我准备去租家店面开家餐馆。”
顾以勋看她,却是答非所问。
“你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心头轰然一震。
林柚槿听出了他话里的疑心,心口一哽:“你什么意思?”
顾以勋神色冷冽,语气沉沉。
“超英说,你昨天中午去给她送过饭后,她钱包就不见了。”
第3章
寒意自脚底升起。
林柚槿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看向面前的男人。
“你怀疑我是偷了许超英的钱?”
顾以勋皱起眉头,沉默下来,却没有否认。
林柚槿心口重重一沉,只觉可笑。
她恐怕是第一个被自己丈夫当小偷的女人吧。
林柚槿红着眼,将自己口袋里的赎条拿出来:“这是我当了我爷爷留给我的嫁妆的钱,我没碰你的钱,更没有碰许超英的!”
“顾以勋,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可我也有自尊,也有底线,你凭什么因为许超英的一句话,就这么怀疑我?”
她哽着嗓子,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顾以勋一时怔住,他低头看了她递过来的赎条,随即语气缓了下来:“既然是误会一场,我会去跟超英解释清楚的。”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
顾以勋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将她所有的委屈揭过去。
这一刻,林柚槿更是确认今生自己要离开他的念头是正确的。
她抬手擦干眼泪,不再多说什么。
顾以勋瞥她一眼,语气却仍然是带着不信任:“怎么突然想开餐馆了?别又跟当初恢复高考时那样,是三分钟热度。”
林柚槿沉默一瞬,瞬间想起了从前。
当初她看见许超英跟顾以勋说说笑笑,谈天说地,自己却说不上话,心里很是难受。
于是一看到恢复高考的新闻,她就跟顾以勋说想提高学历。
那时顾以勋对此很是欣慰,也竭尽全力地帮她。
可是在努力过一段时间后,她却忽然说不想学了,他一直以为她是吃不了学习的苦,中途任性不想学。
真正的原因前世她到死都没有告诉过他。
其实是因为,她无意听到顾以勋和发小的对话。
——“林柚槿那脑子,我没期望她能考上什么大学,她要是能比得上超英一个手指头,我都谢天谢地了。”
——“她趁早放弃,我倒是松口气。”
前世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在她努力去跟上他的步伐时,他却嫌她是累赘。
也就是自那之后她整个人变得越发偏激。
回过神来,林柚槿没有多解释,只是说:“这一次,我不会再半途而废了。”
顾以勋凝眸看她,仿佛想要从她眼中看穿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许久,他才开口:“随你,不过我这几天还要去外地出任务,你安分些,别给我惹麻烦。”
在他的心里,好像她只会惹事。
顾以勋回屋收拾好行李,匆匆离去。
林柚槿看着他背影消失,才缓声回应他最后一句话:“你放心,很快我就不会再给你惹一点麻烦了。”
她回到房间,打开了自己的账本,上面零零散散记下的日常开销,总计是五百块。
五百块,是她在顾家这些年的所有花费。
也是她欠顾以勋的人情。
等餐馆确定下来,赚到五百块后,她就可以跟顾以勋一刀两断。
从这天以后。
林柚槿每天依旧坚持跑步,刚开始时她只跑一公里就累得大汗淋漓,可慢慢的坚持,她已经能跑个五公里了。
等身体适应运动后,她就开始为自己加了锻炼强度,跑完步后,她回到院子里将木桶提满水当哑铃举。
偶尔有邻居撞见,讽笑她做假把戏。
可林柚槿不在乎,她知道,别人的眼光比不上自己的健康重要。
同时,她还不忘到处去找店铺。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总算把餐馆的门面给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去办经营许可证。
可这个年代,办证手续麻烦得很,林柚槿一连跑了几天,证都没有办下来。
这天她奔波一天回来,刚进家门就看见站在客厅里眉头紧皱的顾以勋,坐在椅子上尴尬的许超英。
以及迎面而来的泼悍许母。
“林柚槿!我跟以勋他妈已经商量过了,你这个身子生孩子是够呛,现在我给你个抱儿子的机会,我让我女儿给小顾生个男孩,给顾家传宗接代,你看怎么样?”
第4章
林柚槿目怔口呆地看着满脸施舍的许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样荒唐的话,她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听说。
林柚槿下意识抬眼看向一旁的顾以勋。
而顾以勋脸色沉沉,却是看向了旁边低着头脸色羞红的许超英,冷声道:“许婶,这事太荒唐了,你把超英当什么?”
林柚槿身形赫然一僵,喉头哽塞。
顾以勋的第一反应,并没有认为这事是对自己的侮辱,而是对许超英的不尊重。
孰轻孰重,一眼就看得出。
而一旁的许超英脸上还浮着红晕,却大方地揽住顾以勋的肩膀拍拍:“以勋,咱两谁跟谁呀?我不计较这些的,我也愿意帮你生个孩子!不过我妈可能没说清楚让你们误会了!”
“国外现在有试管婴儿的技术,我妈跟顾伯母的意思是,让我和你去国外做手术给你们顾家生个孩子。”
许母连忙在旁边附和点头:“哎对对对,试管!”
这话一出,林柚槿看见顾以勋的脸色明显动容了下。
不等顾以勋回答,林柚槿抿了抿唇,自嘲一笑:“看来你们都决定好了,那这事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你们商量就好。”
说罢,她转身往房间走去。
身后当即传来顾以勋赶人的无奈声:“这事不管怎么说都太荒唐了,你们别提了。”
许母和许超英的声音逐渐远去。
家里瞬间恢复了平静。
过了片刻,房门被推开,顾以勋走了进来。
他看向林柚槿隐隐有了轮廓的脸庞,原本要说的话忽地卡了壳。
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感觉林柚槿瘦了一些?
可目光扫视她依旧肥胖的身躯,顾以勋很快将这个念头从脑海扫除。
他叹了口气,回归正题:“你别放心上,这种事我不可能同意的,我妈也太乱来了。”
“正好今天晚上我们回去吃饭,我会好好跟妈说一下的。”
林柚槿低垂着眼眸,没有多说什么。
晚上,她跟着顾以勋回了顾家老院。
顾母上来就拉住顾以勋:“哎呦儿子,你这段时间又瘦了!肯定是你这肥婆娘又让你遭罪了吧……”
说话间,顾母冷睨着林柚槿,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坐在远处的顾父倒是并未这般明显,只客气朝她点头:“回来了!”
可神态间,同样是冷淡的。
简单打过招呼过后,林柚槿自觉安静坐在一旁,看着顾家对顾以勋的热切问候,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她这庞大的身躯,始终格外醒目。
林柚槿稍微动一下,身下的椅子发出咯吱声响,像是要散架。
惹得顾母当即看向她,啧了一声:“你小心点,我这椅子是上好的檀木椅,你可别给我坐塌了!”
这话一出,林柚槿脸上臊得通红。
她没敢再多坐,连忙站起来,而顾家的人也没再让她找地方坐。
就这么站到晚饭开饭。
饭桌上,以往都要盛好几碗米饭的林柚槿,今天碗里没盛饭。
顾母看了一眼:“知道你们要回来,我多煮了饭,想吃就吃!你可别做出这副我们家苛待了你的样子。”
林柚槿没有多解释,只说:“我下午在外面吃了东西,现在不饿。”
顾母这才没多说,转而却亮起了手上的镯子。
“儿子,你看!妈这手镯是超英送的,你说你当初要是和她结了婚,我现在都不知道有多称心。”
林柚槿知道顾母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只低着头不吭声。
她现在已经准备离开顾以勋了,这种话也就伤不到她了。
身旁的顾以勋却脸色一沉:“妈,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
“还有,你今天是不是跟超英说什么要试管的事?实在是太离谱了!我是没事,但超英毕竟是女孩,被人知道了多影响她的名声。”
他一口一句‘超英’,话语间的维护显而易见。
从始至终,他从来没考虑过她这个妻子的感受和立场。
林柚槿攥紧了筷子,一口青菜都难以下咽。
谁料,顾母却在这时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冷哼:“那还不是因为林柚槿生不了?嫁过来三年了,母鸡都会下蛋了,她半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啊,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这身子能生,我也不敢要!满是肥肉的肚子里,指不定生出什么怪胎来!”
毫不留情的指责传来,林柚槿脸色一白,眼底尽是苦涩。
前世今生两辈子,顾以勋从来没碰过她……
她一个人要怎么生孩子?
忍了一天,林柚槿再也忍不住,她红着眼放下了筷子——
“妈,既然你这么想要许超英做你媳妇。”
“好!那就如你们所愿,顾以勋,我成全你和许超英,我可以跟你离婚。”
第5章
这话一出,顾母先是一愣,随即眼里当即一喜。
“你说真的?”
林柚槿正要点头,可下一秒,顾以勋脸色黑沉至极,一把将她拽起来:“你胡说什么!”
同时,顾以勋朝顾母也冷了脸:“妈,感情是我们自己的事,就不劳你总是操心了!”
落下这话,他直接拉着林柚槿出了顾家。
一路走出很远后。
顾以勋蹙着眉头转过头看向她,眉心隐隐透着几分不耐:“林柚槿!你又在闹什么?”
林柚槿却专注的盯着他,神情严肃至极。
“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
顾以勋一怔,深深凝视她许久,随即道:“林柚槿,我既然答应了你爷爷要照顾你一辈子,就会说到做到,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离婚。”
听着这话,林柚槿苦笑一声。
从来没想过要离婚?顾以勋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她清楚记得,前世是顾以勋决绝向她提出了离婚,没有任何征兆,用通知的态度给她递来了离婚报告。
——“林柚槿,我已经忍够你了,你爷爷的人情我也还够了,散了吧。”
前世到死,林柚槿都不知道他突然提离婚的原因。
如今她也不愿意去追究了。
林柚槿没有再与他多争辩,因为她算了算日子,距离他主动提离婚的日子也快了。
到时候她也不会再跟前世那样跟他闹,拖着不肯离婚。
她会坦然接受那份离婚报告。
……
回家后。
林柚槿和顾以勋同躺在一张床上,顾以勋明显感受到身旁空了一段距离。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确认,白天不是自己的错觉。
林柚槿是真的瘦了。
他眼底闪过些诧异,也慢慢察觉出,她最近似乎有些变了。
忽地,顾以勋记起来:“你之前说要弄餐馆,弄得怎么样了?”
林柚槿没想到顾以勋会突然问起这事,但还是如实回答,语气有些失落。
“店铺已经定好了,不过没有经营许可证,这个店也开不了。”
黑暗中,顾以勋沉吟片刻,拍了拍她的手:“明天我陪你去看看。”
林柚槿身形一僵,嗯了一声。
次日,工商局。
林柚槿拿着材料走在前头,刚把资料递过去就被人推了。
“肥婆,你又来了!都跟你说了,你材料不齐,办不了!赶紧走……”
林柚槿心下一沉,这些天她每天过来就是这么个说法。
这时,被顾以勋上前一步冷声开口:“材料都没看就说不齐,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顾以勋穿的是便衣,可身上的军人气势丝毫未减。
那员工眼底露了怯,接过资料来看了一眼,很快,他动作麻利将证办好递过来。
“不好意思,看错了!这是你们经营许可证,请拿好。”
拿着那经营许可证,林柚槿忽地有些无奈又可笑。
她忙碌了大半个月,怎么都办不下来的事,顾以勋只要来一趟,这事竟然就办成了。
走出工商局。
林柚槿侧头看了看顾以勋轮廓硬朗的侧脸,眼眸复杂:“谢谢你。”
顾以勋摇摇头:“是你自己厉害,好好经营餐馆吧!”
“另外,部队里最近要训新兵,我会住在部队营地宿舍,大概要训两个月,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去找我的警卫员小张。”
林柚槿一愣,这还是顾以勋第一次跟她报备除任务外的行程。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在路口分开。
林柚槿手里握着那张经营许可证,一时心绪复杂。
不管如何,她又欠他一个人情了。
回去后,林柚槿在账本上又添了一百块钱,就当还他了。
之后的时间。
林柚槿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她每天天不亮跑完步后,就马不停蹄去菜市场采购食材,回到餐馆后就立马洗菜备菜。
两个月的时间里,林柚槿成功把木槿餐馆在这一片地区打出了名气。
而这样忙下来,就连减肥效果都比她平常运动还有效。
两个月,她足足瘦了五十斤!
这点,还是林柚槿穿平常的裤子变得松松垮垮系不住,拿出来改时才发现的。
忙完一天,林柚槿迎着夕阳关店回家属院。
今天客人异常多,食材都提前消耗完了,她也累得满头大汗。
浑身黏腻得很,她只想赶紧去洗个澡。
谁料,她刚脱下衣物,浴帘骤然被人从外掀开!
“啊!”
林柚槿惊得拿起毛巾挡着一缩,回头看去,看见了同样裸着上身的顾以勋!
四目相对。
林柚槿慌张想移开视线,却下意识落在他那健硕有力的腹肌上,脸上顿时一片燥热!
而男人瞳仁骤然一紧,眼里更是闪过惊艳。
第6章
“抱……抱歉!”
顾以勋很快反应过来,耳尖泛红退了出去。
很快,林柚槿洗完澡出来,脸还是红的。
她满不自在看向院子里的男人:“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训练提前结束了。”
说完,顾以勋沉默打量着眼前轮廓小了许多的妻子,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
其实现在的林柚槿还算是胖的,可比起之前已经瘦了一大圈。
她脸上的肥肉少了很多,露出原本的五官来。
顾以勋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林柚槿长得……竟然很漂亮。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直接问:“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林柚槿被顾以勋看得有些尴尬。
“最近忙餐馆的事,不知不觉就瘦了这么多……”
两人之间有种莫名的尴尬。
林柚槿低着头,忙道:“我洗完了,你快去洗吧。”
等顾以勋进了澡堂,她也捧了把凉水洗脸才将脸上的热意消去。
顾以勋今天洗澡的时间明显比平时久了些。
等林柚槿在房间里将今天餐馆的帐都算好后,他才从里走出来。
而沉浸在数钱的林柚槿,并未注意到身后凑近的男人。
直到她耳边传来低沉的笑声:“看来你这餐馆开得还不错。”
林柚槿心下一惊,下意识合上了账本。
她不自在摸摸耳朵点点头:“还可以。”
其实是相当可以。
短短两个月,除去本钱和去当铺将吊坠赎回来的钱,还净赚了一百五十块六毛三了。
还剩四百四十九块三毛七,她就可以还清顾以勋的人情了。
林柚槿的眼里亮晶晶的,跟以前很不一样。
顾以勋看得眸色微动,嗓音也哑了几分:“柚槿,我们是不是也该要个孩子了?”
他以为这是林柚槿希望听到的。
可谁料,林柚槿听懂他的意思后,神色一僵却是拒绝了他:“不了吧,我现在还没有精力要孩子。”
说着,她甚至拿起账本直接起身走向外面。
“我起得比较早,怕打扰你,要不我去隔壁屋子睡吧。”
身居高位的军长第一次向妻子低头求欢,却落得这个下场。
顾以勋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他拉住她:“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夫妻分房睡像什么样!早上我也起得早,不怕打扰。”
林柚槿抿了唇,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
林柚槿刚起来,正在洗漱,院子门被人推开。
许超英的声音紧随而来:“以勋,你赶紧去看看吧!林柚槿她店里……”
在看见林柚槿后,声音戛然而止。
最近总是有人说林柚槿开餐馆后瘦了,可许超英并不信。
毕竟是两百斤的身材,哪有那么容易瘦下来的?可此刻,许超英才发现那些人说的居然是真的。
林柚槿并未注意到许超英的视线,只问:“你说什么?我店里怎么了?”
许超英轻哼一声,满是看好戏:“你店门口来了个满臂纹身的流氓,指名道姓要找你呢!开个店也能惹事,你可真会给以勋找麻烦的!”
闻言,林柚槿眉头皱起,她从来没招惹过什么纹身流氓啊。
顾以勋从屋里走出来,当即握住林柚槿的手:“我跟你去看看。”
林柚槿却拉住了他:“我自己去就好。”
她已经欠他太多人情了,不想再欠了。
顾以勋还要说什么,许超英冲上前来,从两人中间穿过,信誓旦旦表示:“以勋,你忙你的去吧,我来保护嫂子!”
最终,顾以勋看了看林柚槿,没有再坚持。
“好,有事记得找我。”
很快,林柚槿赶去了店里。
门口果然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最前方站着一米八几的彪形纹身大汉。
林柚槿强作镇定走上前:“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人看向林柚槿,眼底一亮,却是咧嘴一笑:“我叫傅清泉,慕名而来,想来尝尝你这馆子的口味,别误会!”
男人长得凶,倒是有个文雅的名字,态度也挺好。
林柚槿松了口气,连忙开门:“请进请进!”
见状,许超英眼底闪过失望,她还以为能看林柚槿好戏呢。
门口同样来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散去,许超英也觉得没意思跟着走了。
进了店。
傅清泉当即点了一桌招牌菜。
林柚槿一一做好端上桌,傅清泉每道菜都吃得干净。
落筷后,他把林柚槿招了过去:“林老板,你想不想把店开到沪市去?”
第7章
沪市?
林柚槿瞪大了眼睛,在她印象中,那是个纸醉金迷的富城。
活了两辈子,她想都没敢想去沪市。
她下意识摆了摆手拒绝:“我还是算了吧。”
傅清泉也没强求,只是临走时,他在纸上写下联系方式递给她:“没事,如果你改变了主意,随时联系我。”
林柚槿随手将纸条放进口袋,继续忙活。
晚上回去,顾以勋问及店里的事,林柚槿也只是说了一句误会,并未提对方邀她去沪市开店的事。
之后一段时间,林柚槿店里生意越来越好,她还找了个帮厨。
而她和顾以勋之间更是难得相处融洽。
林柚槿一天天瘦了下来,顾以勋对她的态度也比从前更温和,平时若是得空,还会去餐馆接她。
甚至,他还会带她去新开的百货大楼买黄金戒指。
顾以勋说:“结婚的时候太仓促,现在都流行戴婚戒,我们也试试。”
说不动摇是假的。
这样的顾以勋是前世的林柚槿梦寐以求的。
可她残存的理智还是让她清醒了过来,她摇摇头:“我不喜欢戴首饰。”
她不敢让自己再像前世那样重蹈覆辙。
因为算算时间,还有三天就到9月23日了。
那是前世,顾以勋毫无预兆向她提出离婚的日子。
她绝不要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
9月22日这天傍晚。
林柚槿收拾着后厨,只等着最后一位顾客吃完,就准备关店。
可就在这时,那客人吃完起身走了没两步竟然晕了过去!
林柚槿吓得连忙和店员将人送去了最近的解放军医院。
好在有惊无险。
等到顾客的家属到来,交代清楚后,林柚槿和店员分开,正要回家,转身却当即愣在原地。
只见前方,顾以勋竟然不顾男女之别,当众和许超英半拥着从妇产科出来。
许超英是卫生院里的护士,怎么会跑到解放军医院来看病?
鬼使神差,林柚槿跟了上去。
一路走到医院外,顾以勋的声音也随风钻进她的耳里——
“你放心,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会负责的。”
听到这话,林柚槿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这一刻,她终于将所有事情串联了起来。
她忽然反应过来,前世顾以勋就是在这个时期向她提出离婚的!
前世想不明白的事,在这一刻顿然明了!
原来前世他提出离婚,是急着要去娶许超英!
一股郁结自心底升腾而起。
林柚槿本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可此刻,她仍然犹遭雷击,浑身血液都冷了下来。
她从没想过,以顾以勋的人品,会在婚姻期内背叛她!
心口重重一沉。
林柚槿走上前去,红着眼出了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俱是一惊。
许超英红着眼,下意识往顾以勋身后躲去,声音弱弱道:“嫂子……”
顾以勋眉头一竖,当即护着许超英,严肃开口:“林柚槿,你先冷静一下。”
这一举动像针刺在林柚槿的心口。
果然,果然顾以勋这段时间的温和都是假象。
关键时候,他的心永远是偏向许超英的。
即便林柚槿还没有做什么,他已经是防备状态了。
不等她开口说话,那头,护士却追了出来——
“许超英患者的家属还在吗?检查单漏了!”
顾以勋沉沉看了林柚槿一眼:“我等会就回来跟你解释。”
说完,他转身大步返回。
面前的许超英却走到她面前,勾唇一笑:“嫂子,对不住了。”
林柚槿皱起眉头,还没明白许超英话里的意思,就见到她突然往后一退,惊呼一声——
“嫂子!你别推我!啊!!”
紧接着,许超英整个人竟直直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身下蔓延开来的大量鲜血……
林柚槿呼吸一滞。
下一秒,顾以勋震怒的声音在她耳旁炸开。
“林柚槿!你疯了吗?!”
第8章
随即他迅速抱起在血泊中哀嚎的许超英,冲向医院。
两个小时后,抢救室门打开。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叹了口气——
“大人已经没事了,但孩子没保住。”
与此同时,手术内传来许超英的哭泣声。
林柚槿站在走廊里,脸色一白,僵在原地像个石头。
她哽着嗓子不断呢喃:“不是我做的。”
可顾以勋全然不听,他眼神冷冽盯着林柚槿。
“林柚槿,我以为你已经变好了,没想到你还是死性不改!”
“超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本来想等孩子生下来以后,由我们两个来抚养。”
“可你的心竟然能这么恶毒!那可是一条人命!”
简短的三句话,字字像重锤一般,砸在林柚槿的心头。
可更多的,是堵闷,是委屈,是冤枉。
她攥紧着手,红着眼再次申辩:“我说了!我没碰她。”
只是这话,她说再多遍,顾以勋的眼里依旧一片漠然。
这时,许超英就被护士从病房里推了出来。
顾以勋跟了上去,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再分给林柚槿。
背影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决然。
林柚槿被钉在原地,心里不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她回了家,在客厅呆坐着,一夜未眠。
在这个年代没有摄像头,没人能证明她的清白。
直到外边日头大亮。
林柚槿起身洗了把脸,匆匆出门,不管怎么样,餐馆还是要继续开门的。
谁料,当天许母带人来直接砸了她的店!
许母坐在地上张口就哀嚎大哭——6
“这死肥婆是个杀人犯啊!她差点把我女儿害死!”
“这种人开的餐馆,你们还敢吃?!”
“她一不如意,没准就要拎着菜刀砍人了!”
顾客被吓得纷纷跑了,再没有人敢来她店里吃饭。
林柚槿精心经营的餐馆,一夕之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她给店员发了工资,让她先回去。
一个人将店里的残局收拾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顾以勋正坐在餐桌前等她。
他冷然凝视她很久,张口第一句话却是:“你先前说的离婚,我如你所愿,你拿上结婚证,我们明天上午就去部队打报告。”
随话递过来的,是一张离婚申请。
林柚槿呼吸一颤,看着上面刺目的几个字,湿了眼眶。
上辈子记忆里的离婚申请,最终还是和现在的重合了。
最终,她垂下头苦笑一声。
本该如此的。
自己重生回来的第一天,不就做好了离开他的准备了么?
半晌,她红着眼点头:“好。”
顾以勋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以为林柚槿不会同意。
第二天上午,两人如约直接去了部队打报告。
不同于前世的艰难,今生他们的离婚证拿的出奇顺利。
走出登记所。
顾以勋凝眸看了看她,说:“家属院的房子你可以继续住,我会搬出来。”
林柚槿捏着那跟前世一模一样的离婚证,却是摇摇头。
“不了,我不住了。”
她已经不是他的家属了,也不该继续住他的家属房。
顾以勋拧起眉头:“那你还能去哪儿?”
林柚槿轻扯嘴角:“回乡下。”
说完,她转身迈开步伐,沉重离去。
餐馆被许母折腾得开不下去。
林柚槿只好关了店,她没想到,折腾到最后,她竟然也没落得比前世好的下场。
她准备去汽车站买票回乡下,可路过火车站时,她脑海里却突然记起来前段时间邀请她去沪市的那位傅清泉。
沪市……
与其回到乡下跟前世那样蹉跎一生,倒不如放开手去沪市闯一闯。
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开始完完全全的新人生!
回到家属院。
林柚槿翻出傅清泉的联系方式,仔细收好,再拿出账本清点自己所有的钱。
店铺赚的钱堪堪到六百七十块八毛六。
所幸,够还清顾以勋了。
剩下的七十块钱,足够她买张去沪市的火车票。
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她已经比从前瘦了很多,所以只带走了现在能穿的衣服,剩下的她打包好,拿去当废品又卖了十块钱。
剩下的东西少得可怜,林柚槿用一个行李包就打包好了。
提着行李包走出房间,她最后看了眼整个院子。
前世林柚槿以为这里会是她一辈子的家,离婚后撒泼打滚也想继续待着,最后被顾以勋派人将她连人带行李赶了出去。
今生,顾以勋主动说将这个‘家’留给她。
可她已经不再有半分留恋了。
林柚槿将家属院的钥匙、记录三年婚姻明细的账本和用布包好的六百块钱压在餐桌上。
而后,她提着行李包,毅然决然踏上了前往沪市的火车。
她与顾以勋前世今生,从此恩怨两消,再不相欠。
第9章
与此同时,解放军医院病房。
顾以勋面色凝重提着水果往许超英的病房走去,正要进门,虚掩的房门内传来了许超英和她母亲的对话。
许母语气不见悲伤,满是得意:“这回,以勋跟那个肥婆离婚离定了吧?”
许超英的声音也带着愉悦:“当然!也不枉费我特意去找人做这个试管手术,编出被人欺负怀孕的戏码来让以勋心疼我了。”
“以勋都说了,他跟林柚槿离婚后就会娶我,算是弥补!”
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顾以勋眼底满是不可置信,额角的青筋隐隐作现。
他猛地推开门,满脸怒容!
“为了骗我,你们竟然拿人命做筹码!”
怒气自心底油然而生!
他迈开脚步想冲进去撕碎她们母女,可此刻,放在他胸前口袋的那张离婚证,却如烙铁一般灼烫起他的心口!
顾以勋浑身一颤,眸色发了红。
所以真的是他误会了林柚槿……
很快,他想起林柚槿说她要回乡下!
不,他不能让她走!
顾以勋扔下水果,头也不回的离开医院,往家中赶去。7
然而当他推开门时,屋内安安静静!
属于林柚槿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桌上,摆着林柚槿的钥匙,一沓用布包着的钱,以及一个账本!
顾以勋颤着手拿起那账本,只见上面记录着三年婚姻以来他给林柚槿的所有花销,末尾是林柚槿留下的留言——
【顾以勋,六百块一分不少还给你!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了。】
他跑去餐馆找她,可餐馆被注销了。
他以为她回了老家,可连夜回到乡下,却发现她压根就没回去!
没有人知道林柚槿去了哪里。
顾以勋找了她很久,却始终了无音讯。
……
1988年,沪市拨云见日餐厅。
顾以勋这次是来沪交流,结束后,当地战友说什么都要带他来这里,说什么这是沪市第一地道的饭店。
“老顾,这老板娘不仅厨艺好,身材长相都跟女明星似的!总之,绝不让你失望!”
拗不过队友,顾以勋无奈跟着他来到了拨云见日餐厅。
菜一盘又一盘地被送进包间,队友吃得头都不抬。
顾以勋满不在意下了筷,神色却骤然一怔。
他竟然从这些菜里吃出了熟悉的味道。
一抹猜测自他心底升起。
顾以勋几乎是迫不及待放下筷子,神色沉沉:“我想见见你们老板娘。”
服务员出包厢后,队友调侃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哟,老顾,你这是铁树开花了?”
顾以勋却顾不上这些,眼睛一直盯着包厢的门。
不多时,包间的门便被打开,入眼便是一个腰肢纤纤细,肤白貌美的女人。
顾以勋猛地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
一抹震惊从他的眼底升起。
这是,林柚槿?!
见到顾以勋,林柚槿眼里也有些许诧异。
她没想到自己时隔多年还能再次见到前夫。
不过两人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她也不应该纠结过去。
林柚槿沉默片刻,走进了包厢。
“好久不见,顾以勋。”
第10章
顾以勋满眼复杂地看着眼前变得好看许多的女人。
他找了林柚槿五年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她。
顾以勋深吸口气,沉沉开口:“好久不见。”
队友周浩岩没想到顾以勋居然还认识拨云见日餐厅的老板,顿时爽朗笑出了声。
“你们认识啊,我说老顾怎么要把老板找过来,原来是吃出了熟悉的味道啊,哈哈哈哈。”
林柚槿闻言,眼中划过一丝恍然。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么多年,他还没有忘记她。
思及此,林柚槿的心情也不免复杂起来。
不过经商几年,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冲动。
林柚槿将情绪掩饰在温和的笑脸之下,含笑说:“看来真是巧了,今天这顿饭,我请了,你们好好吃,还想吃什么让服务员添,我先去忙了。”
周浩岩刚想开口,顾以勋就深沉出声。
“下班以后方便聊聊吗?”
周浩岩眉头一挑,看向顾以勋。
这小子这是老树开花?
先前他就知道以勋离过婚了。
并且自那之后就再也不肯再婚,政委每次找他去联谊,他都推辞不去,甚至直接接任务躲人。3
没想到原来是在这等着。
周浩岩的眼里满是调侃,顾以勋不是看不出来。
要换成平时,他肯定就是一肘子过去。
可现在,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听见这个问题,林柚槿悄然捏紧了指尖。
她脸上没有丝毫异常,泰然自若开口:“等下我家中有事,不太方便。”
恰逢这时餐厅的经理过来找她,弓腰捂嘴在她耳边开口:“老板,58桌有个客人……”
林柚槿听完眉头一皱,匆匆跟顾以勋和周浩岩开口告别,便离开了包厢。
林柚槿走后,周浩岩马上就调侃起了顾以勋。
“我说你怎么不去参加联谊,原来是心里有人啊,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有老板这种女人,也难怪你看不上别人。”
林柚槿这身材和脸,绝对是可以上电视当明星的程度了。
顾以勋瞥了他一眼,也没藏着掖着:“她是我前妻。”
周浩岩惊讶的“啊”了一声,脱口而出。
“她怎么可能是你前妻?你前妻不是胖胖的吗?”
顾以勋眼睛一眯,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前妻的事你怎么知道?”
周浩岩是在柚槿走后一年从别的部队调来他办公室的。
按道理来说根本不应该知道柚槿的事。
周浩岩瞬间闭上了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他讪讪一笑:“还不是听她们聊天的时候说的。”
顾以勋盯着他,继续追问:“他们是谁?”
是政委他们?
周浩岩见他这个态度,知道今天这事圆不过去了,于是就老实说了。
“就是前些年我们一起去首都军区大院卫生院的时候,听见有护士在说,就知道了。”
顾以勋闻言,瞬间皱起眉头。
“护士?”
那一瞬间顾以勋脑海里瞬间闪过了许多揣测。
是许超英又在耍一些小心思吗?还是只是护士间单纯的八卦?
顾以勋沉着脸,严肃地问周浩岩:“你好好想一下,那些护士里,有没有叫许超英的?”
第11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对先前许超英对他耍的小心思的事还铭记在心。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他也不会误会柚槿。
导致两人分开五年之久。
回想起这些,顾以勋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周浩岩见他这么严肃,脸上不由认真了起来,回忆片刻。
“我记得当时我们两个不是出任务回来,有一群小护士看到你以后就讨论你有没有对象,然后就有个护士说你离过婚,先前的妻子是死皮赖脸赖上你的,又胖,脾气又差,还心术不正……”
后面的话,周浩岩瞥见顾以勋越来越黑的脸,不敢继续说下去。
顾以勋着实是被这些话给气到了。
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他胸口起伏了好一会,这才稍微平息了一些。
“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她很善良,是我主动娶她的,而且那时她只是做事有些冲动,根本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周浩岩闻言,也觉得那个护士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刚刚看见的女老板,跟那护士嘴里说的那个以勋的前妻,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他心里猛地生起一股被欺骗的怒气,愤愤道:“那个护士真是黑心肠!简直就是蓄意抹黑人家!”
顾以勋睨了他一眼:“下次去首都军区大院卫生院,你给我指认指认。”
他倒要看看是不是许超英又在搞小动作。0
周浩岩一口答应下来:“行,我这记性杠杠的,保准给你认出来人。”
顾以勋望着满桌子的菜,没有一丝胃口。
然而这些菜却又是柚槿做的……
他拿起碗,重新动起了筷子。
席间还把服务员喊进来问一问林柚槿近些年的经历。
吃完饭,他让周浩岩自己先回去。
周浩岩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就离开了餐厅。
而顾以勋则守在餐厅门口,等着林柚槿下班。
林柚槿解决完58号餐桌客人的问题,把餐厅的经理喊到办公室培训经验。
经理离开办公室后,收银员便敲了敲门。
“老板,有个军人一直站在门口,我看好多客人都被他吓走了,要不要去赶一赶?”
林柚槿有些头疼地皱起了眉头,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她挥了挥手,无奈地说了一句“不用”,便让收银员出去了。
此时办公室内只剩林柚槿一人。
她往后靠在椅子上,指尖在扶手那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她也说不清对顾以勋是什么感觉。
即使两人离婚都过这么久了,但是他一出现,便又能让她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波澜。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不想见他。
不想将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给打乱。
可是顾以勋一直站在门口等她也不是个事。
她了解他,只要他认定一件事,便会一直坚持。
所以即使今天等不到自己,他明天也会守在餐厅门口。
要怎么办好呢?
林柚槿一只手撑着额头,心烦意乱起来。
指尖点扶手的声音也急促了许多。
忽然,她的视线划过桌上的摩托罗拉手机,眼前一亮。
有了!
第12章
顾以勋在餐馆门口等了许久,这才看见林柚槿出现在门口。
他的背挺直了些,迈开腿朝她走去。
忽然,顾以勋脚步一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捏紧了掌心。
眼前,林柚槿脚步雀跃地朝面前相貌俊朗的年轻男人走去,笑脸盈盈地挽住了他手臂。
她对那个男人娇柔的称呼刺进他的耳朵。
“亲爱的,你来的好准时呀,等下我们去哪里逛?”
而那男人也亲昵地接过林柚槿的手提包,摸了摸她的头说:“我带你去我在沪市新开的商场逛逛。”
顾以勋僵在原地,眼睁睁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远,嘴里一阵发苦。
原来她已经有对象了吗?
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顾以勋眼神一阵黯淡,落魄地离开了餐厅。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餐厅门口的收银员马上收回目光,拨打了台面上的座机。
“老板,他已经走了。”
电话那头,林柚槿松了一口气,马上松开了挽着男人的手。
“行,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挂断电话后,男人幽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知道你这行为叫什么吗?过河拆桥!”2
林柚槿瞥了他一眼,将摩托罗拉收进包里:“什么过河拆桥,本来就是喊你过来演出戏。”
他是傅清泉的侄子傅宇文,前段时间才归国。
傅清泉人在港市,托她这段时间照顾一下傅宇文。
傅宇文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挑起了眉头,正经问:“那个男人就是你前夫?我看也不过如此。”
林柚槿淡淡开口:“行了,这次谢谢你,下次请你吃饭,我有事先走了。”
随后她便转身打算离开。
傅宇文却嬉笑着缠住她,脸上带上一丝期待:“那我能尝尝你亲手做的饭吗?”
林柚槿爽快地答应下来:“好。”
傅宇文又问:“那能现在吗?”
林柚槿脚步一顿,停下来无奈看他。
傅宇文见状,赶忙说:“那明天,明天。”
林柚槿明天没事,答应了:“行,明天拨云见日见。”
傅宇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还以为她会邀请他去家里做饭……
但是他已经提了要求了,再提的话,把人气跑怎么办?
傅宇文见好就收,冲林柚槿挥了挥手:“好,那我明天等你,拜拜。”
两人告别后,林柚槿回到了沪市的家。
在沪市打拼了几年,她开了十多家分店,当然也少不了傅清泉的帮助。
至今她已经积累了不菲的身家,在沪市买一套房子绰绰有余。
洗漱过后,林柚槿躺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查看一下有没有工作上的短信。
忽然,她眉头一皱。
一条短信映入眼帘——【林老板,明天能否赏光来光遇大厦顶楼的旋转餐厅共进晚餐?】
来自她的合作人张老板。
林柚槿眼中划过一丝无奈,动手敲下了婉拒的回复。
【抱歉,明天有工作,不方便。】
自从她瘦下来以后,走到街上经常会被人搭讪。
就连一起合作过的那些人,也不时会发来约会邀请。
甚至还有电视台的人邀请她出演电影。
刚开始她还会不习惯。
这些是她胖的时候从未有过的待遇,让她有些惶恐,面对这些邀约也不知如何拒绝。
后来就习以为常了。
重生军嫂太生猛,首长直呼顶不住
“捉奸啦!大伙儿快来看啊!”沈黛大声朝外面喊道,皮笑肉不笑道,“捉奸在床,这么精彩的戏码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看呢?”
“你是不是疯了!”林珍珍咆哮。
怎么跟她想的根本不会一样,沈黛看见她跟傅文俊躺在一张床上不是应该哭哭啼啼,伤心离开吗?
“我一个人看多浪费啊,有好东西要学会分享!”
沈黛抱着手臂,前世的记忆在脑子里飞快闪过,那些死去的恨卷土重来。
上一世她去山里采药碰巧救了傅家宝贝孙子傅文俊,傅老爷子为了表示感谢亲自订下了她跟傅文俊的婚事。
看中林珍珍长得漂亮,又订给自己远在军中的小儿子傅青程。
傅家祖上几代经商家底丰厚,老爷子四十岁老来得子,傅青程不仅相貌出众,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才能,还一度被老爷子认定为家族继承人。
可惜傅青程偏偏对经商不感兴趣,一心报效祖国,在部队一待就是十几年,二十九岁还没讨老婆。
老爷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沈家甩了6888元彩礼,到时候想办法把傅青程骗回来再把婚给结了。
沈家这边拿了钱自然是嘴都笑歪了,傅家傻孙子就是头猪,那也是沈黛高攀。
沈黛从小被继母林翠娥和继妹林珍珍欺负,父亲沈昌盛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养成了她软弱的性子。
以为自己卑微乖巧就能换来父爱母爱,现实却是变本加厉的欺负。
为了让她乖乖嫁过去,继母林翠娥答应只要她继续送弟弟沈隽上学,不然就让他辍学去挣钱养家。
就这样,沈黛嫁给了傻子傅文俊,林珍珍嫁给了军官傅青程。
所有人都说沈黛苦日子在后头,林珍珍才是真正嫁得好。
然而结果恰恰相反。
婚后傅青程就回了部队,林珍珍随军跟着去了海岛,没过几年傅青程因公殉职死无全尸,林珍珍年纪轻轻成了寡妇。
傅青程一死,傅文俊捡了个大便宜,不仅继承了家产,脑子也奇迹般好了,摇身一变成了景城有名的企业家。
沈黛也一跃成为人人羡慕的人生赢家。
林珍珍从部队回景城后不甘寂寞,拿着傅家的钱在外面养男人,东窗事发后被傅家赶出家门,娘家嫌她丢人也不肯收留,只能睡桥洞。
林珍珍心有不甘,在一次宴会上假扮成服务员几刀捅死沈黛后自杀了。
闭上眼那一刻,沈黛好像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陌生又熟悉。
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1989年,傅家来商量婚礼的那天。
这年她和林珍珍都是19岁。
上一世两家商量好一个星期后举行婚礼,傅家人就回去了。
而这一世林珍珍为了改变命运,先下手为强睡了傅文俊。
沈黛想笑。
有些人活了两世,归来仍是瞎子。
既然林珍珍铁了心要把渣男抢过去,那就连推带踹送给她。
眼看着大部队朝这边走过来,沈黛抬步上前,照着林珍珍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红着眼眶,伤心欲绝地骂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简直欺人太甚!”
她手劲儿大,一巴掌把林珍珍扇得眼冒金星。
林珍珍捂着脸颊,“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沈黛气到手抖,“你跟我的未婚夫睡在我床上干出这种丑事,都恶心到我面前了,不打你难道还要给你们鼓掌助兴吗?”
林珍珍眼珠子一转,躲进傅文俊怀里大哭起来,“呜呜呜……文俊哥哥,你看她多凶……”
傅文俊孩子般的眼神凶巴巴瞪了沈黛一眼,“你这个死肥猪敢打我的漂亮媳妇,我要给我妈告状让她打死你!”
沈黛看着他那副孩童般的模样眼底闪过冷笑,慌张地拍了拍胸口,“怎么办……怎么办我怕死了!”
话音刚落。
啪——又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傅文俊脸上。
打完自己却吓得哇哇大喊,“我读书少你别吓我,我……我一害怕就忍不住要打人!我也不想的!”
说完又“啪”一下打在傅文俊脸上,“哎呀你看,我这手就是不听使唤!”
傅文俊眼中划过一抹阴翳,看见不远处走来的几人后,立马哭了出来,“唔唔唔……你打我,你敢打我!”
“爷爷,黑熊精打我,呜呜呜……”
“畜生!”
傅老爷子挥起拐杖,照着傅文俊的背揍了下去。
又指了指床上衣衫不振的林珍珍,气到差点卡痰,“打你还算轻了,你们……恬不知耻的东西!!!”
“还不把这个小畜生给我拖出来!真是没眼看!”
气鼓鼓吩咐了大儿子和大儿媳一句后拂袖离开。
沈昌盛和傅家人把傅文俊弄出去以后,房间里只剩下沈黛和林珍珍母女。
林翠娥关上门顾不上沈黛还在场,直接一巴掌打在林珍珍脸上,“你糊涂啊!”
林珍珍右脸连挨了两巴掌,已经肿起老高,嘴角甚至有血丝流出来。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林翠娥恨铁不成钢,恨不得给自己也来两巴掌。
眼看着到嘴的肥肉,眨眼的功夫却被家里那头猪叼走了。
傅文俊就是个傻子能有什么用,傅青程才是傅家将来的主人。
“你是不是中邪了,还是脑子被狗吃了,怎么会看上那个傻子?你现在让我怎么收场!”
要是没被傅家人看见,她还能想想办法糊弄过去。
可现在是当场捉奸在床,她就算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白。
费尽心思把女儿养得如花似玉,恰好借了死丫头的东风跟傅家攀上亲家,后半辈子抱着这棵摇钱树哪用愁。
要是女儿争气把傅青程吃得死死的,将来整个傅家还不是她们说了算。
现在倒好,十年心血一朝废,给别人做了嫁衣。
林翠芳气得喉咙冒血。
“反正都是嫁进傅家,有什么关系。”林珍珍想说自己才是眼光独到,她的好日子在后头,“你去跟傅家说一声,把两桩婚事换一下不就行了,对他们傅家又没什么影响。”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林翠芳快气晕了,“你跟那傻子能落着什么好,将来生一窝小傻子嘛!”
到时候老家伙一死,傅青程退伍回来掌管傅家那些厂子,还有那傻子什么事。
高兴了赏他们口饭吃,不高兴随便打发点东西赶出去,到时候她什么都落不着。
“傻子怎么了,傻子知道疼人,沈昌盛不傻,你嫁给他落着什么了?洗衣服做饭生孩子?还是像个老妈子一样替他操持?”林珍珍捂着发烫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林翠娥被戳到痛处,没想到自己付出这么多在女儿眼里什么都不算。
“我这些年当牛做马忍气吞声到底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别说得那么伟大,你不就是看上沈昌盛有个破房子,等他一死房子就是你跟你儿子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送我读书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就是为了将来找个冤大头吸血,现在不是正如你愿?”林珍珍越说越大声,“你当牛做马?你忍气吞声?这话说出来也不怕闪着腰!”
啪!
这一巴掌把林珍珍打得飞扑在床上,林珍珍彻底红了眼。
“我就喜欢傻子,我死也要嫁给傻子!我才不要跟给你一样吃一辈子苦!”
沈黛默默鼓掌。
好好好,打得好!骂得好!
狗咬狗真是好啊!
“咚咚咚!”
门外传来沈隽的声音,“姐,快出来!傅家那个当兵的儿子回来了!”
沈黛刚走到堂屋门口就被一抹军绿色吸引。
男人身材挺拔如松柏,浑身散发着冷硬的气场。
上一世她只在婚礼上匆匆见过傅青程一面,婚礼举行到一半,她连五官都没来得及看清,傅青程就回部队执行任务去了。
重活一世,终于有机会好好看清楚传说中的小叔到底长啥样。
浓密的眉峰下生了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眼神坚毅而冷厉。
高高的鼻梁像起伏的山脉,唇形饱满。
严肃的表情中带着一丝野性,像冰又像火。
修长匀称的手指垂在身侧,手背青筋凸起,力量感爆棚。
“进来。”
低沉的声音传来。
沈黛抬头撞入那双深邃的眼眸,心脏不由自主的顿了一拍。
脑子摆了摆脑袋清醒过来,这辈子她是来报仇搞事业的。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问题,上一世的今天傅青程不是没来吗?
那他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老爷子率先开口,“亲家,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现在……”
“我是真心喜欢文俊哥哥的,想跟文俊哥哥结婚。”林珍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嗖嗖往下掉,“文俊也喜欢我,爷爷您就成全我们吧。”
傅老爷子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傅青程。
傅青程面不改色,一言不发。
又把目光转移到孙子傅文俊身上,指着林珍珍道,“你真喜欢她?”
傅文俊看了看红唇轻抿的林珍珍,缩着脖子躲在母亲怀里,“喜欢,喜欢漂亮媳妇!不喜欢黑熊精!”
“没出息的东西!”老爷子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
“谁不喜欢好看的。”王芳护子心切,本来心里就因为老爷子偏心窝着火,“爸,现在是他们两情相悦,您总不能棒打鸳鸯再把那胖子硬塞给我们文俊吧!”
“你……”
老爷子语塞,谁叫他本来就存了私心。
沈黛勉强挤出几滴眼泪,“伯母您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救傅文俊本来也不是冲着报答来的,是你们非要订下这门婚事,既然你们这么勉强,那干脆算了。”
这话一出,可把林翠娥给急坏了。
“死丫头你说什么胡话!定好的婚事怎么能说退就退。”
万一傅家生起气来连她女儿也一起退货可怎么办,这亏可就吃大了。
“亲家,我们珍珍可是黄花大姑娘,你们可不能吃干抹净不认账啊!”林翠娥急起来口不择言。
傅老爷子顿时脸色大变,“你这话说的,我们傅家是那样的人?”
他们傅家在川城有头有脸,傅家传出任何不好的事都是打他的脸。
林珍珍见状急忙上前抓住老爷子的裤脚,“我妈没文化说话不中听您别生气,她也是爱女心切,怕我受委屈。”
上一世沈黛就是用乖巧听话这一套讨得老家伙欢心,她只要学会沈黛那套就能拿捏老家伙。
果然,老爷子脸色缓和了不少。
“事已至此求爷爷让我跟文俊在一起,让姐姐跟小叔去随军。”林珍珍一把拉过沈黛,“我姐姐身壮如头牛,能干勤快,烧得一手好菜,以后肯定能把小叔照顾得妥妥当当。”
上辈子她跟傅青程去了邙城随军,条件艰苦不说,那边的人还蛮不讲理特别难相处。
这苦要吃让沈黛去吃,打死她都不会再去。
沈黛下意识看了傅青程一眼,他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爷子指尖敲了敲拐杖,倘若事情能这样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那丫头又胖又黑,自家儿子打小眼光高,肯定看不上。
“这……青程,你怎么看?”
实在不同意的话,只能另外再想办法。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落在傅青程身上。
他一身军绿色戎装站在明暗交界处,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阳光钻过窗户缝隙爬到宽厚的肩上,徽章闪着金光,他整个人也散发着光芒。
气氛凝结。
傅青程不发话谁都不敢出声,连老爷子都不敢轻易说话。
林珍珍低着头生怕看他一眼就露馅,心悬到嗓子眼儿。
就在屋里人各怀鬼胎,猜测傅青程反应的时候。
傅青程忽然抬眸,目光锁定沈黛。
嗓音冷淡,“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要征求一下沈同志的意见。”
“我?”沈黛一脸惊讶。
说实话,沈家收了人家那么多彩礼,这事轮不到她发表意见。
“就她这德行能有什么可挑的,捡了大便宜就偷着乐吧。”林翠娥不以为然道。
要不是自己的女儿中了邪,这么好的婚事哪能落到她头上。
“沈黛,我问你的意见,不用管其他人。”傅青程再次开口,同时也在打林翠娥的脸。
林翠芳想上前理论,被沈昌盛扯了回去。
沈黛接收到林珍珍渴求的目光,面不改色道,“我考虑一下。”
林珍珍果然目眦欲裂地看向她,样子像是要吃人,但碍于傅家人在场不好发作,只能朝林翠芳抛了个眼神。
林翠芳甩开沈昌盛的手,当即破口大骂,“装什么装,能摊上这么好的事全靠你家祖坟冒青烟,祖上积德修来的福分,有人要就不错了还真当自己是个香饽饽!”
到底有多大的脸,居然不给傅家面子,惹怒了人家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沈黛看向一旁的沈昌盛,“爸,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沈昌盛舔了舔唇,神情飘忽,“女儿啊,你看这青……傅同志一表人才,又在部队当兵,不管是人品还是长相都没得挑,这么好的婚事别人求都求不来,爸觉得你妈说的没错。”
这门婚事要是吹了,傅家给的彩礼肯定会要退回去。
关键是,他前几天偷拿的那些都打了水漂,现在哪来的钱填上。
现在最好就是别在林翠娥面前提彩礼的事情。
“姐,你不想嫁咱就不嫁,大不了我不上学了,出去打工挣钱,以后我养你。”沈隽字字铿锵,十足的小男子汉。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十一岁的他跟姐姐相依为命。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身材比同龄人要矮小一些。
沈黛眼眶湿润,她记得上一世出嫁那天,沈隽拿着棍子拦在她房间门口。
后来她才知道,林翠芳喊了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把沈隽拖出去打得口吐鲜血晕了过去,关在屋里好几天让他自生自灭。
虽然后来好了,但由于没及时得到救治落下了肺疾。
几年后又被沈昌盛卖去了黑矿当苦工,等她知道的时候,弟弟已经发生意外死在了矿洞里。
那一年,他才十三岁。
沈黛揉了揉泛红的眼眶,心像是被什么揪着疼。
这一世,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弟弟。
“姐姐,我知道是我们有错在先,但我是真心喜欢文俊的你要是不答应……”
林珍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跟先前在房间里盛气凌人的模样判若两人,“姐姐要是不答应,我也没脸见人了,只有一头撞死!”
心想着林翠芳中途一定会拉着自己,便一头冲了出去。
沈黛见林翠娥要出手,脚尖伸出去往回一勾。
林翠芳被绊倒整个人失去重心栽了下去,下意识推了林珍珍一把。
“哎呀!!!!”
林珍珍一头撞在了旁边的柜角上,额头立刻鼓起一个大包,破口的地方渗出鲜血。
沈黛赶忙过去扶起她,担心地在大包上重重摁了几下,“你看你怎么这么傻,这要是破了相你的文俊哥哥不喜欢了咋办。”
林珍珍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沈黛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既然你为了爱情连命都不要,我成全你们就是。”
“真的吗?”林珍珍喜极而泣,“姐姐你对我太好了!”
一个渣男而已,客气啥。
“诶,别高兴得太早。”沈黛摆了摆手,“既然你刚才承认自己做错了事,那付出点代价不为过吧?”
林珍珍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黛笑了笑,“我跟傅同志平白无故被戴了绿帽子,精神上受了巨大的打击,怎么也要在物质上弥补一下。”
林氏母女对视一眼,心道不好,原来在这儿等着她们。
沈昌盛更是头皮一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家里给妹妹准备的嫁妆全都归我。”林翠娥刚想开口,被沈黛的声音压了下去,“还有,那6888的彩礼也得全部拿出来,这个钱我跟傅同志一人一半。”
说完看向傅青程,“傅同志,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刚才傅青程征求她的意见,算是帮她在沈家撑了腰。
现在换她礼尚往来。
傅青程表情意外,片刻后正色道,“我觉得,很公平。”
“哪里公平,根本就不公平!”林珍珍想骂人,顾及到傅家人在场又不得不收敛。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没门儿!”林翠娥蛮横地叉着腰,“我就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眼看着事情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沈昌盛摆出一家之主的派头,“都给我住嘴!”
然后陪着笑脸对傅老爷子说,“亲家,天色不早了,要不你们先回去,我保证明天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傅老爷子也没工夫听他们吵架,“行,明早八点婚姻登记处见,你两个女儿少一个都不行。”
从沈家出来,老爷子刚上车就吩咐忠叔,“把该准备的准备好,确保万无一失。”
忠叔点头,“知道了。”
傅青程经过沈黛身边的时候,弯下腰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出来一下。”
沈黛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顿了下才跟上去。
*
沈昌盛把沈隽被打发去了学校,屋里一下子空荡荡,只剩下他和林氏母女。
林翠娥死活不肯把彩礼钱吐出来,更别说给女儿陪嫁的钱,“死丫头想得美,彩礼我留着将来给小宝娶媳妇的,死都不会给她!”
说着就进屋去看小金库,不出几秒钟屋里传来杀猪般的尖叫声。
“我的钱,我的钱去哪儿了!!!”说着冲出来就往沈昌盛身上厮打,“肯定是你,肯定是你个狗娘养的偷了我的钱!快把钱还给我!”
沈昌盛脸上被抓了好几条血印子,一把推开她,“嚷嚷什么嚷嚷什么,不就是拿了点钱去做生意嘛,过几天赚了大钱我翻倍还回去就是!”
“说的好听,你真有本事赚钱我们娘仨还用过这苦日子!”林翠娥不依不饶缠着沈昌盛还钱,钱可是她的命根子。
屋里顿时充满吵架的声音,连桌子上的茶杯都被摔在地上。
林珍珍实在忍无可忍,“钱钱钱,你们眼里只有钱!要是沈黛不同意嫁给傅青程,不光彩礼钱要退给傅家,我也要被她害死!”
今天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嫁好人家?
就算有人肯娶她也不是随便就嫁的,她这辈子只能嫁给傅文俊,其他人谁都配不上她。
“你刚才没听死丫头说吗?要她替你嫁给傅青程就得把彩礼钱全给她,连你的陪嫁都得给她!”林翠娥越想越不得劲,“你说你怎么就铁了心要跟那傻子结婚,他到底有什么好?”
其实沈昌盛也不明白,不过他不在乎,只要有钱拿谁嫁给谁关他屁事。
林珍珍把林翠娥拉过来,“妈,你相信我,嫁给傅文俊肯定比傅青程好!”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林翠娥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傻子,一个军官,猪都知道选哪个。”
林珍珍急得直跺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以为傅老头真那么好心想报答咱们家吗?他就是想找个女人嫁给傅青程给他挡煞!算命的说他今年有血光之灾得找个命硬的人替他受这一劫!”
上辈子她也是无意中在傅家听到的,不过上辈子老家伙如意算盘没打响。
傅青程早死,也算是老天有眼。
林翠娥目瞪口呆,“你咋知道的?”
林珍珍言辞闪烁,“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傅青程就是个短命鬼,他一死傅文俊就名正言顺继承家产,到时候我就是真真正正的富家太太,你就是傅家当家人的岳母,你想要多少钱没有?!”
“先给沈黛点甜头让她嫁过去,结婚证一领她想反悔都不行,军婚是不能离的,她要是敢出轨乱来就是犯法!”
林翠娥一听,顿时眼睛亮了,“要真是这样的话,还真非选那傻子不可。”
“好好好!”沈昌盛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探过身子来,把刚才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你们当着我的面算计我女儿,当我这个爹是死的吗?”
“这么多年你管过你女儿吗?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林翠娥丝毫不给面子。
林珍珍也不装了,“爸,你尽管把事情告诉沈黛,沈黛不肯嫁的话你自己想办法把彩礼钱还给傅家,还不上的话以傅家的势力肯定能把你送进牢房。”
“再加上你在外面干的那些事,不坐个十年八年牢出不来。”
沈昌盛吓得脸色白如纸,“那那那……现在怎么办?横竖都要把钱吐出来,我上哪儿找那么多钱!”
林珍珍早就想好了对策,“我有个办法,到时候你不但不用给钱,还能小赚一笔。”
“还有这好事儿?”沈昌盛嘴脸一下就变了。
沈黛跟在傅青程身后,一路上都在想该怎么开口跟他说,婚后随军的话想把弟弟沈隽也一起带过去。
重生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反抗,她就是要嫁给傅青程。
一来背靠大树好乘凉,万一以后真有什么危险,傅青程至少能帮忙护着沈隽。
二来,跟傅青程结婚以后她就能名正言顺去邙城,那里有她想找的东西。
两人来到院门外的树荫下。
傅青程高高瘦瘦,沈黛虽然有一米六七但体重将近两百斤,显得又矮又胖。
路过的邻居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沈黛。”
“嗯?”
沈黛第一次跟傅青山这么近距离接触,他身上冷硬的气场跟前世却没什么不同。
“如果你对我还算满意的话,我们今天就去把结婚证领了,彩礼钱你不用分给我,以后我的工资也都给你。”
“啊?”
沈黛都懵了,完全没想到傅青程这么……豪爽。
加起来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呢,再加上他的工资,发财了发财了!
不禁问,“这么着急?你不会有什么瘾疾吧?”
上辈子他跟林珍珍结婚以后也没生孩子,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
不过不重要,她心思不在这些上面。
“急。”傅青程沉默了下,认真回答,“我身体一切正常。”
“哦。”沈黛点了点头,“身体健康就行。”
上辈子傅青程英年早逝,这辈子争取让他多活几年。
沈黛想了想,今天领证也不是不行。
不过有些话她得说在前面。
“今天领结婚证我没问题。”先表明态度,然后再循序渐进,“你也看到了,我跟家里的关系不好。早死的妈,窝囊的爸,狠心的继母恶毒的继妹,寄人篱下的弟弟和我。”
傅青程是军人,坦诚相待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没什么好掩饰的。
顺便跟他商量一下带沈隽一起去随军的事情。
“我没得选,指不定那几个人现在正商量怎么算计我。”说着,她自嘲地笑了下,“反正最后都要嫁,与其被他们算计,不如趁现在手里有筹码从他们身上割下一块肉。这样既能保证我跟弟弟以后的生活,又能脱离苦海。”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打算,一开始就让傅青程看清她是什么样的人,免得以后让不怀好意的人有机可乘。
另一个去邙城的目的连她自己都只有一点头绪,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沈黛仰头,看着眼前像山一样的男人,“你觉得我心机重也好,觉得我自私也没关系,这个家的苦我是吃够了,以后只想跟弟弟好好活下去。”
“但是你放心,结婚以后我保证不会给你戴绿帽子。”这个必须说清楚,“洗衣做饭我都会,我小时候还跟我妈学过一点医术。如果以后你遇到喜欢的人我也可以跟你离婚,绝不拖泥带水,也不会敲你一笔。”
她倒豆子般一毂辘说完自己的想法,正要开口提随军的事,傅青程突然出声打断她。
“我娶你回去不是让你当保姆的。”他说话时眼睛喜欢直勾勾看着对方,有点让人招架不住,“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两人确定眼神,像是达成了某种约定。
“如果你愿意的话,婚后就跟我去邙城生活,虽然条件比不上这边,但是我会尽我所能护着你。”
他语气平淡,却好像每一句都在回应她之前说的话。
沈黛心弦像是被拨动了一下,上辈子除了死去的母亲,只有弟弟沈隽说过要护着她。
傅青程接着说,“把弟弟一个人放在这边你肯定不放心,我觉得可以带他一起过去。”
这句话又打中沈黛心里的弦,好像她什么都不用说,他全都考虑到了。
“只要他愿意我可以一直供他上学,将来他想参军或者想出去闯我都支持。”
要怎么形容沈黛当下的心情,像是被一股细小的暖流缓缓包围,心都安定了。
不过她很快就强行阻断,她心里只有复仇和搞钱,绝不能让感情拖了后腿。
“行。”沈黛点头。
人家事事考虑周到,她还有什么好扭捏的,说干就干。
“我现在就回去取户口本。”
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忽然回头。
傅青程先她一步开口,“你没拿到彩礼之前,领证的事保密。”
沈黛挑了挑眉,上道!
不愧是当兵的,就是痛快。
傅青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纯金项链。
金灿灿的坠子上镶嵌了一块通体翠绿的玉石,玉石表面好像还蒙了一层光。
“这个你收好。”
沈黛有点心虚,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肯定不便宜。
一边往回推,一边心里滴血,“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彩礼你们家已经给得够多了。”
相比平常人家,傅家给的彩礼娶十个媳妇都够。
“不一样。”傅青程把项链放到她手心,“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就当是我给你的聘礼。”
傅家人口复杂,关于傅青程母亲的事情她只知道一点,上辈子也没仔细了解。
“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先收下?”手比嘴快,已经把项链紧紧握在掌心。
拿着项链刚走回沈家,就远远听见屋里三人的对话。
“到时候就跟她说,你把钱偷偷拿去做生意亏完了,家里只剩几十块钱全都拿出来给她。”
“敢情锅全让我一个人背了?!”
“珍珍说的有错吗?你还好意思说,现在不让你把钱还回来,还从扣下来的钱里面分给你一半,你就知足吧!”
“爸,这锅你要是不肯背,钱可全都要进沈黛口袋里,到时候咱们一分都拿不到。”林珍珍的声音多少带着点威胁,“或者你愿意去坐牢我也不拦着……”
沈黛挑眉,果然聚在一起商量怎么算计她。
就这?
“咳咳咳……”
故意咳嗽几声弄出动静,估摸着里面准备好了才走进去。
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直接往自己的屋走。
“死丫头,嫁去傅家又不会少块肉,能代替珍珍嫁给傅青程是你的福气,别不识好歹!”林翠娥没好气道。
沈黛回头,“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你识好歹你嫁过去啊!女债母偿名也正言也顺!”
说完嘣一声关上了门。
林翠娥叉着腰咒骂,“你个小贱人!”
她倒是想,那也得人家愿意。
林翠娥的骂声从门外传来,沈黛权当狗叫。
低头时才发现刚才关门的时候,手被门上的木屑扎了个倒刺。
拔出来以后流了点血,不小心沾了一点到项链上。
擦干净以后顺势戴在了脖子上,免得被外面那几个人发现后偷走。
正想着得想办法去林翠娥他们房里把户口偷出来,忽然闪过一道刺眼的光。
沈黛下意识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入眼便是一枝盛开的辛夷花。
粉色花瓣在湛蓝的天空下,美得像一幅画。
这……不是后山那棵辛夷树?
小时候妈妈进山采药,她就坐在妈妈的背篓里。
一边陪妈妈采药,一边听她说那些药材用处。
记得那时山里也有一棵辛夷树,每年都会开满粉色的花,大朵大朵可好看了。
沈黛纳闷儿,她刚不是在自己屋里么,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到这儿了?
再看看手里,呀,户口!
世上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事?可仔细一想,自己重生不已经是个奇迹了吗?
四周望了望,这里跟小时候的后山有点像,却又不太一样。
比如面前这条清澈的小溪,比如遍地长着各种各样的草药,很多难得的珍贵药材此刻却近在咫尺。
不远处还有间小木屋,一切跟梦境一样,美好得不真实。
沈黛好奇往小木屋走去,耳边忽然传来林珍珍的声音。
“沈黛,你不会偷偷躲在屋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见不得人事还得看你,我甘拜下风。”门从里面打开,沈黛把手里的床单被子往林珍珍头上一丢,“把这脏东西拿走,我嫌晦气!”
等林珍珍扒开头上的床单时,沈黛已经不见了。
“该死!沈黛,这一世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
傅青程事先把该打的报告打了,该准备的材料也备齐了,两人以最快的速度领了结婚证。
领完证傅青程把沈黛送回沈家,林珍珍远远看着两人有来有回的说着话,心里嫉妒不已。
重活一世她依然会为傅青程英俊的面容和挺拔的身材心动,跟他比起来,傅文俊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个男人上辈子就是她的,这辈子也应该是她的。
上辈子傅青程从头到尾都冷冰冰,这辈子要是能让傅青程喜欢上她,到时候一定让他舔脚趾。
林珍珍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迎上去的时候,傅青程跟沈黛说了句话之后转身离开了,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林珍珍气得咬牙。
“嘴上拿乔,背地里却跟人家眉来眼去,真不要脸!”抱着手臂站在门口,表情不屑。
沈黛笑得一脸灿烂,“对啊,我就是拿乔,你能把我怎么样?”
林珍珍眼中闪过怨毒的目光,想到什么,压下心里的火,“实话告诉你,彩礼钱被你爸偷去做生意赔光了,现在家里只剩几十块钱!”
“怎么会这样!”沈黛双眼睁大,一副惊讶至极的样子,“那我的钱怎么办?”
没等林珍珍说话,屋里传来林翠娥的哭闹声。
“你这个挨千刀的,钱都被你花光了,我拿什么给那个死丫头!”
“不是还剩了几十块吗?全给她!”沈昌盛的怒吼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再次传来,“家里就这些她要就要,不要拉倒!”
“呜呜呜……要是死丫头不肯,我苦命的珍珍就只有死路一条!”
“大不了一块儿死!”
林珍珍斜着眼看向沈黛,“你听见了,就算把你爸杀了也凑不出那么多钱,你要是想让他去死的话,随便。”
沈黛面色凝重,看起来一副气到说不出话的模样。
林珍珍觉得自己的激将法奏效,继续加码,“我劝你见好就收,别到时候不光一分钱都拿不到,还要被乡亲们戳着脊梁骨骂你没良心,为了钱逼死你爸!”
“几十块钱私房钱够你花了,邙城那地方偏僻也花不着什么钱。”
那地方穷乡僻壤,想买点东西都得走好几里路,而且路上还不安全,随时有可能遇到危险。
沈黛满脸不开心,“就算我肯,你妈也不会舍得把钱全给我啊。”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我妈那边我来想办法。”林珍珍一副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表情。
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沈黛无奈道,“行,一会儿你把钱送到我屋里,钱攥在手里我才放心。”
“包在我身上。”林珍珍一口答应。
没过多大会儿,林珍珍就把钱拿了过来。
沈黛数了数,四张大团结,一张五块的,三张两块的,剩下的还有几张毛票。
加起来一共四十七块三毛,连个整数都不肯凑齐。
“就这么点?”沈黛不满道。
林珍珍一脸不耐烦,“能有这么多已经不错了,这可是我妈平时省吃俭用攒的私房钱,现在全给你了,明天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穷鬼。”沈黛骂了句。
躺在床上,摆了摆手打发人出去,“行了,出去吧。”
林珍珍心里憋着火,“收了钱别想赖账,明天就去跟傅青程领证。”
她现在就想把沈黛跟傅青程绑在一起,甚至都等不及看沈黛当寡妇后的落魄样了。
沈黛闭上眼假寐,“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赶紧出去别打扰我睡觉。”
只听哐当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沈黛睁开眼,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坠。
果然,下一刻就看见之前那棵辛夷树。
这次她径直走向小木屋,推开门,里面比想象中要大很多。
与其说是一间屋子不如说是一个庞大的空间,里面分为好几个小的空间。
她打开其中一扇门,瞬间被面前的超大的席梦思床吸引,迫不及待蹦了上去,软软弹弹舒服得不得了!
上辈子在傅家人人都睡席梦思床,就连保姆床上都铺了厚厚的棉絮。
婆婆王芳却说她太胖睡太软的床对身体不好,连硬板床都不给,就地给她铺了个草席。
上辈子她做梦都想睡的席梦思今天终于睡上了。
除了席梦思,空间里还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吃穿用度应有尽有。
沈黛起身打算去看看其他几个空间里面究竟都放了些什么,可试了几扇门都打不开。
算了,下次找找看有没有钥匙再来试试,她等会儿得去沈隽学校接他放学。
见旁边放着个大箱子,上面写着“储物箱”三个字。
打开后把那四十几块钱放了进去,想了想从空间里出来,把现实里的东西随意拿了几样试着带进去。
还真行!
沈黛眼底瞬间闪过一道精光。
到学校的时候刚好赶上放学,学生们一个个背着书包从校门口走出来。
沈黛等了一会儿都没看见弟弟,就连沈小宝也没看到。
去沈隽教室看了门已经上了锁,里面根本没人。
难道是她看岔了?
正打算沿路去找的时候,学校后面的男厕所里传来一阵哄笑。
整个学校空荡荡的,笑声听起来特别清晰,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什么清脆的声音。
沈黛走过去一脚把门踹开。
沈隽瑟缩在角落里,几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围在旁边显得他各自更加矮小。
本就破旧紧绷的衣服被撕烂,上面还沾满了脏东西,露出来的皮肤上有清晰可见的淤痕。
脸上有红肿的伤痕,嘴角还挂着血丝。
本就松松垮垮的门支撑不住,“啪”一声倒在地上。
那几个孩子看见门口巨大的人影先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发出嘲讽的笑声。
“小杂种,大杂种来接你了!”
“哟!那不是沈家的胖母猪嘛,不在猪栏吃屎跑这儿来干嘛!”
“听说宝哥姐姐嫁了个城里人,可有钱了!她沾了光要去给人当保姆呢!”
“哈哈哈哈……母猪当保姆,哈哈哈!”
“不许你们这么说我姐!”
角落里的沈隽忽然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冲向他们,瘦小的身躯用尽全力去撞。
“小杂种出息了,居然敢动手!今天我们就替宝哥收拾收拾你这个小杂种!”
几个男生抬脚的抬脚,扬手的扬手,就要一哄而上。
“一群狗崽子!”沈黛抄起手边的大扫帚,照着那几个男生脑袋就是一顿拍。
这扫帚平时用来扫厕所,没多大会儿几个男生衣服上脸上全都沾上了粪水。
毕竟只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哪里打得过沈黛这个身强体壮的大人。
而且村里人都说她有神经病,发起疯来连人都敢杀。
一个个投降求饶,“饶命饶命,大姐饶命!”
“抱头,蹲下。”沈黛指了指墙脚,“一个个给我排整齐了。”
“姐,你怎么来了?”沈隽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刚才那几下他都看呆了,姐姐以前空长了大个子,以前可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是个受了欺负也只会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偷哭鼻子的胆小鬼。
“你快走,一会儿被老师看见你会有麻烦的。”沈隽把她往外推。
“怕什么,错的是他们又不是咱们。”沈黛跟山一样哪里是他推得动的。
顺手揪住刚才最嚣张那个男生的衣领,单手把人拎了起来,“哪只手打的我弟弟?我卸下来看看?”
“别别别,我以后不敢了!”男生双脚离地,吓得尿裤子,“是……是沈小宝让我们收拾沈隽的。”
沈黛,“他人呢?”
那男生缩着脖子指了指隔壁女厕,“他嫌这边臭,在……在那边抽烟。”
刚说完,就看见沈小宝从门外走进来。
虽然比沈隽小一岁多,却比沈隽高出半个头,块头也比沈隽壮实。
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崭新的,跟沈隽身上洗得都毛边的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来干嘛?死胖猪!”平时在家里叫惯了,沈小宝张口就来。
沈黛冷笑,难怪这小畜生上辈子没落着什么好下场,吃了枪子儿。
就这副该溜子德行,活该!
“再叫一句试试,看我不打死你!”
沈隽捏着拳头就要冲过去干架,被沈黛拦下。
“我就说,死胖子死胖子!”沈小宝摇头晃脑,伸出半边脸,“有本事打我啊,来来来,量你们也没有这个胆……”
啪!
肉肉的巴掌毫不犹豫落在沈小宝脸上,被打的那半边脸立刻红肿起来。
沈小宝都懵了,脑仁差点晃成浆糊。
目光呆滞,两只手捂着脑袋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大喊道,“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谁给你的胆子打我!”
“不是你把脸伸过来让我打的吗?”沈黛说。
“你……”沈小宝指着她,“你给我等着,回去我就告诉我妈和我姐,让她们明天就把你们从我家赶出去!”
“那是我们家!不是你家!”沈隽红着眼眶大声争执。
明明他和姐姐才是沈家的孩子,明明妈妈在的时候还好好的。
“你爸都不要你们了,你们现在就是野种!”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肯定少不了家长的言传身教。
沈黛可不管那些,打算给他长长记性,余光瞟见门外有几个人正往这边走来。
其中一个她认识,是这所学校的校长,这人她熟。
还有个年纪大些的觉得有点眼熟……想起来了!
上辈子跟傅文俊结婚的时候,那人坐的主桌,老爷子还特意让他们敬了酒。
那天人多,具体身份想不起来了,不过在傅家喝喜酒能坐主桌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这时沈隽扯了扯她的袖子,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沈黛眼睛顿时亮了。
背后扬起的手悄悄放下,顿时换了副面孔。
眼中聚满泪水,说话时带着哭腔,“沈小宝,沈隽好歹也是你哥,你怎么能叫这么多同学一起来欺负他!”
掀开沈隽的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你看看身上都紫了,脸也打肿了,嘴也破了,我一定要告诉校长,给我弟弟讨回公道!”
以她对沈小宝的了解,这货绝对钻进她设下的套。
果然,沈小宝叉着腰,狂妄地笑了几声,“你知道校长跟我什么关系吗?校长跟我爸穿一条裤衩子长大的好哥们儿,是我干爹!我爸说了在学校只要不闹出人命,干爹都能给我兜着!”
“信不信我一句话,干爹明天就把沈隽开除,让他以后都没学上!”
沈黛偷笑,等的就是这句。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陈剑跟沈昌盛的关系,两人时不时约在家里喝酒,陈剑喝醉以后经常吹嘘以前的事。
下一秒就听见门口传来强烈的咳嗽声,感觉那人肺都快咳出来了。
“同学,你刚才说什么?”
“同学,我刚才听你说,校长是你干爹?”
一身材微胖穿着浅蓝色衬衫的男人在门口停下,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校长陈剑。
沈小宝看见陈剑来了态度更加嚣张,“干爹!干爹你来得真是太好了,快把沈隽开除,他姐刚才打我!”
陈剑汗流浃背,“沈小宝同学,在学校注意影响别乱说话!”
“注意什么啊,干爹我没有乱说话,你是校长在学校就你说了算,谁敢不听你的就开除他!”
沈小宝仗着自己跟陈剑的关系,平时在学校目中无人惯了,天天把开除两个字挂在嘴上。
他怕谁?他谁都不怕!
陈剑递眼神沈小宝都跟看不见似的,他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弯着腰对身旁的人解释道,“王主任,我跟这孩子他爸认识,但不熟……”
“干爹!怎么不熟,你上个星期才到我家喝酒你忘了?你那天还说要给我姐弄个主任当当,怎么还没办好啊?我牛皮都吹出去了可别让在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
“沈小宝!”陈剑急眼了,“今天王主任和几位教育局同志来学校视察工作,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些话了!”
王主任眼神复杂,“陈校长,看来有必要好好重新视察一下你的工作!”
陈剑一个踉跄,天都要塌了。
沈小宝隐约感觉到事情不简单,接连吞了几口唾沫给自己壮胆,“干……干爹,你是校长你怕个球啊!管他什么领导不领导,在学校你就是最大的官!”
陈剑两眼一抹黑,累了,先死一会儿。
沈黛跟沈隽暗地里交换了一下眼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主任,沈小宝叫同学一起欺负我弟弟,请您为我弟弟讨回公道!”
王主任看了看伤痕累累的沈隽,又看了看蹲在墙角的一排学生,再看了看眼神略显慌张的沈小宝。
正色道,“这样的事情影响极其恶劣,这样的歪风邪气绝不能助长,咱们一定要当作典型严肃处理!还有陈校长的个人问题,必须彻查到底!”
“好的,主任。”工作人员扫了一眼角落那几个学生,“你们几个,回去告诉家里的大人,明早一起来局里接受调查。”
陈剑闭上眼,彻底崩溃……
回家的路上,沈黛朝沈隽挤了挤眼睛,“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贼的嘛,怎么知道教育局领导今天回来视察工作的?”
以身入局这招被他玩明白了。
沈隽顶着一张青青紫紫的脸,满眼神气,“昨天不小心听见校长交待老师,说今天有领导来学校视察工作,一定不能让领导看见有学生打架。”
所以他就要让领导看见,还要撞个正着。
“干得漂亮。”沈黛竖起大拇指夸赞,下一秒立马变脸,“下次不许再这么干。”
就他这小身板,在家挨的打已经不少,今天这样的揍又能挨得住几顿?
沈隽大眼睛看着她,无声的反驳。
沈黛表情认真,“下次教训人的事交给姐就行。”
“你?”沈隽瞥她一眼,很是看不起的样子,“躲被窝里把眼睛哭肿给他们看?”
他是男子汉,姐姐是女孩子,他应该保护姐姐。
“……”嘿!这小子。
沈黛拍了拍胸口,“放心,姐已经不是以前的姐了,以后姐罩着你!”
第二天一早,沈小宝挎着书包准备出门,在门口被林翠娥逮个正着,“小宝,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去学校?你平时不是都睡到中午么?”
沈黛起了个大早,一出来就看见门口的两人,“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家小少爷要开始奋发图强了。”
昨天回来沈小宝对学校的事情只字未提,更没有告诉林翠娥他们今天要去教育局的事情,估摸着打算蒙混过关。
她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等着看事情败露的时候鸡飞狗跳的场景。
到时候她跟沈隽就搬个板凳坐在那,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
“少管我!”沈小宝心虚的甩开林翠娥的手,朝外面跑去。
林翠娥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亲眼看到女儿和傅文俊把结婚证领了,其他的事都靠边天塌了都不管。
带着林珍珍和沈黛早早在婚姻登记处门口等着,到了约定时间,见只有傅文俊和王芳过来不禁疑惑。
“小叔怎么没来啊?他跟姐姐今天不登记吗?”林珍珍张望了一下。
王芳不乐意了,“跟你结婚的人是我儿子又不是他,你管那么多干嘛?”
林珍珍表情僵了下,“阿姨,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担心姐姐看见小叔没来会多想。”
傅老爷子今天没来,忠叔回答,“青程临时有点事,一会儿就到,咱们先进去办着。”
因为打过招呼,林珍珍和傅文俊的结婚证领得特别顺利。
林翠娥看见结婚证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笑得合不拢嘴,“我家珍珍跟文俊真是越看越配,将来生的孩子得多好看多聪明呐!”
沈黛在旁边扑哧一笑,“也对,一个学渣一个傻子,生的孩子得多聪明啊!”
“你……”
骂人的话还没窜出来,就看见沈昌盛吭哧吭哧跑来。
叉着腰喘了口气才说,“小……小宝出事了!”
“小宝?小事不是有陈剑担着嘛!”林翠娥毫不在意。
反正在学校只有自家儿子欺负别人的份,别人绝对不可能欺负得了她儿子。
沈昌盛急出一身汗,“陈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回摊上大事儿了!赶紧走,人现在就在教育局关着呢!”
林珍珍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拉着林翠娥就走,“妈,赶紧走!”
“等等!”王芳一脸不耐烦,“一天天的事儿怎么这么多!老爷子中午安排了家宴,早去早回。”
“知道了,妈。”林珍珍说话时想到什么,朝傅文俊眨了眨眼。
傅文俊立马抱着她,“我也要去!我要跟漂亮媳妇儿一起!”
没办法,王芳只好由着他,跟忠叔先回傅家。
几人到教育局的时候,其他几个孩子的家长也在,走廊里闹哄哄的。
“我儿子平时在家臭屁都不敢放一个,怎么可能会欺负同学,肯定是被冤枉的!”
“绝对是那个沈小宝逼我儿子干的,沈小宝那小混蛋仗着校长是他干爹经常在学校欺负人!”
“谁骂我儿子小混蛋!你儿子才是混蛋,你全家都是混蛋!”林翠娥上来就指着那几个人开骂。
“冷静一点!这里是教育局,不是菜市场!”
工作人员端着水杯出来,朝走廊里望了一眼,“你们谁是沈小宝的家长?”宝在学校能出什么大事,就算有工作人员把林翠娥一家三口带进办公室的时候,沈小宝靠墙站在那,瞥着头一副倔驴样。
“小宝!哎哟我的宝贝儿子,咋样,他们没欺负你吧?”
听见林翠娥的声音,沈小宝憋了好久的眼泪顿时喷了出来,“妈!唔唔唔……”
萎靡不振的陈剑看见那一家三口出现在门口,眼神顿时变得凶猛,恨不得吃了他们。
沈昌盛摇了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老陈,你糊涂啊!你说你放着好好的校长不当瞎蹦跶啥,现在好了,饭碗八成是保不住了。”
先前只听说陈剑犯了错也被请去喝茶,也不知道究竟犯了什么错误。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家那点破事儿!”陈剑抬脚就要去踹他,被工作人员拦下了。
沈昌盛拍了拍衣服,“怎么还打起人来了,你自己犯事儿跟我有啥关系。”
“沈黛?沈隽?”林珍珍发现了坐在板凳上的沈家姐弟,“你们在这儿干嘛?”
刚才他们忙着赶过来没注意,以为沈黛回去了,没想到跑这儿来了。
沈黛气定神闲,“哟,这不是林珍珍老师嘛!你也是来接受调查的?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发现了吧?”
上辈子她后来才知道,她辛辛苦苦考上的工作,却被林珍珍暗度陈仓。
林珍珍顶替她当上了老师,而她只能在家务农。
林珍珍神色一下就慌张起来,虚张声势,“你说什么?别血口喷人!”
“我说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沈黛摊开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心虚呢!”
旁边的工作人员意外地看向林珍珍,“原来你就是林珍珍啊,正好,我不用专门去找人通知你了。”
林珍珍默默看了陈剑一眼,陈剑气得给了她一个白眼。
“情况是这样的……”
工作人员把沈小宝用两块钱叫了四个同学去“教训”沈隽的事情,还有通过调查陈剑牵扯出林珍珍工作的问题做了一个简单的说明。
林翠娥听完后,开始在办公室发疯,“你们说我儿子打那个小杂种?你们有证据吗?我儿子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好孩子,十里八乡你们去问问,我林翠娥的儿子是最有出息的!”
听见声音的家长全都趴在门框上往里看,对林翠娥的话嗤之以鼻。
“是是是,你儿子最有出息,今天偷这家鸡,明天毒那家狗,谁见了他不躲。”
“要不是你儿子,我家狗蛋咋会小小年纪不学好?”
“小混蛋一个!”
提起沈小宝,家长们也是一肚子怨气。
林翠娥,“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家小宝比你们那些歪瓜裂枣聪明,我不跟你们计较!”
有人撑腰沈小宝顿时腰杆都直了,“妈,沈黛在学校把我牙打掉了!还有沈隽,在学校经常欺负我!”
“好你个死丫头,敢打我儿子?!”林翠娥平时最宝贝这个儿子,骂都舍不得骂一句,“我今天非得让你们两个小杂种跪着给我儿子磕头认错不可!”
“说我打你儿子,有证据吗?”沈黛用她的话堵了回去,“不过你儿子打我弟弟的证据我可是多得很。”
“那几个!”喊了声蹲在沈小宝旁边的几个男生,“你们告诉这位大妈,是谁让你们在厕所打我弟弟的。”
几个男生抬头看了眼沈黛,想起之前在厕所的经历就直哆嗦。
“沈小宝说给我们一人五毛钱,让我们放学把沈隽拖进厕所教训一顿。”
“是是是……沈小宝还经常骂沈隽是小杂种,还,还骂沈隽的姐姐是大母猪!”
“沈小宝以前让我们往沈隽饭盒里丢过沙子和死老鼠,他说校长是他干爸,老师是她亲姐,学校就是他家开的出了事他摆平!”
好家伙……旁边的陈剑感觉头一下比一下重,不如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
“这么多人证,不够的话,我这儿还有物证。”沈黛把弟弟拉过来,“沈隽身上的伤,每一道伤都是证据。”
人证物证俱在林翠娥没办法再狡辩,换了一套说辞,“小孩子一起玩哪有不打架的,你这么上纲上线干啥?他们还是孩子,你这么一搞坏了我们小宝的名声,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这番话直接让在场工作人员和其他人都惊呆了,连林珍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小宝才十岁,这就考虑到娶媳妇了?
沈黛气笑了,转头问沈昌盛,“爸,你小儿子把你大儿子打成这样,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沈昌盛毫不不在意的模样,“都是小打小闹,你弟弟现在不是好好的,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吗?”
沈黛又气又心酸,她有时候都怀疑,自己和沈隽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工作人员见事情走到死胡同,出声调解,“孩子出现问题学校和家长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今天把家长们叫过来,一是让家长们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以后对孩子一定要严加管教。二是让打人和被打双方协商一下,看看怎么处理后续问题。”
“我刚才也跟其他几个家长说了一下,他们愿意出一部分医药费加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再犯,现在就差沈小宝这边了。”
林珍珍明白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赔医药费和道歉已经是很宽容的方式了,“我们跟他们一样。”
林翠娥听说要赔钱,这不是割她肉么,“不行不行,我不同意。我们是一家子,自家人赔什么赔,那点小伤明儿早上起来就好了,大不了今天回去给他煮个荷包蛋补补。”
平时荷包蛋这种东西哪有沈隽和沈黛的份。
“妈!”林珍珍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事了结,咬着牙低声在林翠娥耳边说,“你是不是想害小宝没学上!”
林翠娥顿时慌了,她儿子将来可是要考大学的,考上了大学再娶个家里有钱的媳妇儿。
到时候她就在家躺着数钱,还有人伺候,日子不知道多舒心。
想到这些,她点头答应。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这一家子可太能折腾了,“沈隽的姐姐,你看这样你同意吗?”
“都这样了她还想怎么样!皮都没破就能白捡这么多钱,换谁谁不乐意!”林翠娥翻了个白眼。
“你乐意?那这白捡的钱我给你啊!”沈黛眼当即朝门大喊,“我出一块钱一个人揍沈小宝,医药费我包赔,谁来?”
“打了人不用负责还有钱拿,有这好事儿?”
“这活不比锄地好干,我来!我来!”
“揍孩子这活儿我熟,保准揍得他哭爹喊娘!”
林翠娥慌了,“死丫头你是不是疯了!你敢?!你这是犯法!”
“刀子落到自己身上知道疼了?许你儿子雇人打我弟弟,不许我花钱请打手还回去?”沈黛笑着说,“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一是让我们把你儿子打一顿,二是你之前说的,你儿子下跪给我弟弟道歉。”
“呸!沈隽算哪根葱,让我儿子跪他?”
“既然你两条路都不选,那我就报公安了,到时候就算不能送他去坐牢,最起码也能关个几天,留了案底以后看谁家姑娘敢嫁给你儿子!”
“死丫头,你好歹毒的心,怎么说小宝也是你弟弟,你忍心这么害他!”林翠娥指着她鼻子骂。
沈黛,“我只认沈隽一个弟弟,其他别来沾边。一句话,挨打、道歉、还是报公安你们自己选。”
沈小宝听见报公安以后可算知道慌了,抓住林珍珍的手,“姐姐你救救我,你别让她报公安我不能坐牢,我以后还要给你和妈养老的!呜呜呜呜……”
“别怕,姐在这儿谁都别想动你!”林珍珍看向工作人员,“麻烦给你们领导带句话,就说傅家的人来送喜帖,请他过几天去吃喜宴。”
工作人员一听到傅家脸色微变,不由多看了他们几眼。
川城谁不知道傅家,一般人可惹不起。
正打算去请示,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谁在这儿大呼小叫?”
工作人员立马走过去,“主任,这是沈小宝的父母和姐姐,那个……林珍珍就是沈小宝的姐姐。”
工作人员在王主任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王主任表情变了又变,眼神在林珍珍身上来回打量。
目光扫过她身边一脸纯真无邪的傅文俊,眸子颤了颤。
咳嗽了一声,对林珍珍说,“你刚才说傅家来送喜帖?”
林珍珍把王主任每一个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生平第一次尝到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虚荣心膨胀到极点。
强装镇定牵起傅文俊的手,笑着说,“王主任你好,我是傅文俊的妻子,我们今天刚领证,过几天办婚宴的时候您一定要来赏光。”
“漂亮媳妇儿!”傅文俊傻笑几声,“爷爷说回家吃饭,肚子饿要回家!要回家!”
外表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一说话立马露馅儿。
林珍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顺势搬出傅老爷子,“为了庆祝我们今天领证,爷爷特意安排了家宴让我们早点回去,没想到现在……”
林翠娥看出了王主任眼里的震惊,愈发狂妄,“我女儿可是傅家的孙媳妇,我儿子是傅家独孙的小舅子,跟我们做对就是跟傅家做对,还不快放我们回去,得罪傅家你们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王主任虽然小小震撼了一下,但并没有因此全然相信,“我上周才跟傅老爷子见过一面,怎么没听他提过这事?”
要是谁都打着傅家的旗号来他面前耀武扬威,那还得了。
门外的吃瓜群众也不信,昨天还看到傅家人气呼呼从沈家出去,估摸着八成是婚事吹了。
“我记得林翠娥不是说她女儿嫁的是傅家那个当兵的儿子吗?怎么现在又嫁孙子了?”
“你还不知道吗?我住隔壁村都听说了啊,有人不要脸勾引自己的姐夫,跟姐夫在姐姐的床上鬼混,被捉奸在床了!”
“有这事儿?!你怕不是乱说,谁家好人放着军官不要去要个傻子!”
“千真万确!我听他们村儿李桂芬说的,李桂芬就住他们家隔壁,趴墙头上看见两人赤条条躺在床上,连屁股上长了几颗痣都看得清清楚楚,啧啧啧……当着孩子们的面儿有些话我都不好意思说!”
林珍珍脸色一下比一下白,“你们闭嘴!谁让你们胡说八道的!”
沈黛不由在心里偷笑,这可都是她的功劳。
知道林珍珍的目的后她故意弄出动静惊动了隔壁的李桂芬,李桂芬跟林翠娥是死对头,两人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嘴仗。
天上掉下这么大的把柄还不屁颠屁颠去村里大肆宣扬?
都不用她出手,林珍珍干的丑事肯定会在村里传开。
只是没想到传播得这么快,连隔壁村的都知道了,桂芬婶子不愧是村里的大喇叭!
林翠娥哪能听别人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大声骂道,“杀千刀的李桂芬,回去我一定撕烂她的嘴!还有你们这些乱嚼舌根子的婆娘,明天就烂嘴巴!”
“看吧,她急了她急了!”
“踩着她尾巴了撒泼了,这事儿八成是真的错不了!”
林翠娥还想再争辩却被林珍珍提醒,“妈!咱们清者自清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小宝的事情!”
只要她抵死不认就没这回事,明天村里有新八卦出来她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忘记。
反正这辈子她已经跟傅文俊结了婚,注定是人生的赢家,这些跳梁小丑都是嫉妒她。
林珍珍拿出刚领的结婚证,得意的在众人面前展示,“我现在跟文俊是合法夫妻,要是再乱说败坏了傅家的名声,后果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刚才说话的人立刻闭上了嘴,谁敢惹傅家。
林珍珍立马呈现出高人一等的姿态,“王主任,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商量解决方案?”
看了结婚证,王主任这下确认了,顿时变了一副嘴脸。
点头哈腰道,“好好好,去我办公室说。”
“小李,泡茶,泡几杯好茶送到我办公室。”
林珍珍招摇过市一般经过沈黛身边,挑衅地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沈黛跟傅青程的结婚证没领也是件好事。
傅青程那人虽然不会因为个人感情给沈黛撑腰,但有时候看在傅家的面子上难免会不得已出手帮忙。
与其那样,不如不让他们结婚,这样沈黛就不可能有靠山,到以后还不是她想怎么欺负沈黛就怎么欺负?
想通这一点,林珍珍心里的优越感更甚。
还没得意几分钟,就听见沈黛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地方说,难不成你们想仗势欺人?我不走,有什么事情当着大伙儿的面说。”
林翠娥龇牙咧嘴,“死丫头你最好识趣,我们家珍珍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你惹得起吗?”
沈黛挑眉笑了笑,“不就一张纸么,谁没有似的。”
沈黛的话让林珍珍眉心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黛耸了耸肩,“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你跟傅青程领证了?”林珍珍疑惑了一下,又立刻否定,“不可能!”
结婚要拿户口,她没听林翠娥说啊,沈黛该不会为了争口气打肿肿脸充胖子吧。
王主任步子一顿,这才仔细打量沈黛,“你?和傅青程?”
前阵子他倒是听傅老爷子说过,小儿子傅青程过段时间会回来,难道就是专门回来结婚?
可是……这个胖子跟傅青程,配吗?
他虽然没见过傅青程,但听也听过傅家这位小儿子的传言。
不光长得一表人才,在部队还是团长。
可惜跟家里闹别扭,老爷子常骂他不孝子,听说父子俩关系紧张。
“这位女同志,不管你是谁都请配合我的工作。”王主任鄙视地看了沈黛一眼,“傅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巴结上的,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傅家孙媳妇,你就别凑热闹了,别到时候肉没吃着惹一身骚。”
傅老爷子怎么可能选这么个又胖又丑的女人当儿媳妇,他又不傻。
林珍珍料定了沈黛在故弄玄虚,一定是看自己用傅家孙媳妇的身份得到优待,心里不平衡才这么说。
“别怪我没提醒你,傅青程是军人,你在外面散播谣言毁他名声是犯法的!”林珍珍眼尾上扬,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还有,傅青程最讨厌别人打着他的幌子狗仗人势,他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胡说八道,别说领证,你以后想在川城想过安生日子都别想!”
记得上辈子她在邙城闲得无聊,听大院女人们说起自家男人时,为了撑面子随口说了句傅青程那方面很厉害。
没想到事情传到傅青程耳朵里后,特意回来警告她,以后再敢往外乱说就离婚。
好心当作驴肝肺,她替他在外人面前撑面子,不感谢就算了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不解风情的男人,这辈子她非要让他拜倒在自己的连衣裙下,哭着求她多看一眼。
“现在狗仗人势的好像是你吧?”沈黛抱着手臂站起来,“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叫一声小婶我可以考虑一下从轻发落。”
林珍珍讽刺一笑,“别逞强了,我怕你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今早领证的时候傅青程来都没来,怕不是睡一觉起来反悔了吧!”
林翠娥跟着附和,“可不是么,谁愿意娶一头猪回家啊!”
沈隽死死捏紧拳头,咬着牙一头往林翠娥肚子上顶过去,“你个老妖婆!”
“啊!!!!”林翠娥一声惨叫倒在地,“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跟死丫头一样反了天了,我今天就替那死鬼陆婉贞给你们松松的皮!”
林翠娥爬起来扬着爪子就朝沈黛脸上扑了过去,沈黛揪住她食指狠狠一拧,“代替我妈?你也配!”
“啊!!!”林翠娥又惨叫一声,本能踹了沈隽一脚,“沈昌盛!你是不是死了!”
沈昌盛觉得老脸都被沈黛姐弟两丢尽了,要不是他们哪有今天这一出。
随手抽了一根椅子就要砸过去,“早知道这样当年还不如一把掐死,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个小畜生!”
沈隽本身个子就瘦小,先前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哪里还挨得住这一脚。
连退了好几步,腿一软朝后面载了过去,眼看着后脑勺就要磕到门把手上。
“阿隽!”沈黛奋力扑过去,但距离还是有些远。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伸过来护住沈隽的后脑勺,用暗劲将他稳稳扶了起来。
沈隽惊魂未定整个人都是懵的,转过身看见男人冷峻的面容,反应了半晌。
呆呆叫了声, “谢……谢谢姐夫。”
男人身材高挑却不单薄,像拔地而起的竹子。
身上的寒气瞬间将现场的气氛降到冰点,尤其那双摄人的眸子叫人不敢跟他多对视一秒。
傅青程“嗯”了声,声音清冷,“下盘不稳,以后要多扎马步。”
沈隽眼睛像瞬间点亮的星星,闪着崇拜的光,“好,好的。”
傅青程刚才答应了,傅青程真是他姐夫!太帅了!
几个学生家长也被眼前的男人夺取了目光,尤其是那几个婶子,眼珠子恨不得长他身上。
“我滴个乖乖!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呐!”
“这男人眼神跟刀子似的,一看就不好惹!”
“我外甥女刚满十八,长得如花似玉,我瞧着跟这小伙子挺配。”
“你瞧着配有啥用,也得人家瞧得上你外甥女啊!”
傅文俊看见傅青程就像老鼠见了猫,缩着脖子躲到林珍珍身后,“小叔,他们不是说你当逃兵跑了吗?”
傅青程一记刀眼过去,傅文俊立刻闭嘴。
林珍珍顿时换了副嘴脸,眸子里好似含着一汪春水,“小叔,我姐姐她也是护弟心切才撒谎说跟你结婚,想借你的名声来给工作人员施加压力,你别怪她。”
以她对傅青程的了解,他刚才肯定在外面听见了沈黛说的话,不然怎么会气得脸都黑了。
她越是求情,傅青程的火就会越大。
“小叔,其实我想清楚了,你一心保家卫国不应该被儿女私情牵绊,我跟文俊不能为了自己安心自私让你跟姐姐结婚,一会儿回去吃饭的时候我就让爷爷别再逼你,我以后也会帮你多留意一下,找一个真正合适的好姑娘。”
“你闲得慌?”傅青程瞥她一眼,眉头紧皱。
林珍珍偷笑,傅青程这是真生气了。
可怜兮兮地道,“我知道你最在意自己的名声,姐姐造谣的事情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我替她向你道歉。”
林珍珍走到傅青程面前,微微弯腰鞠了个躬,胸口那片雪白的肌肤展露无疑,身上阵阵花香散发出来。
傅青程眼神看向别处,揉了揉鼻子,冷淡开口,“你说完了吗?”
“啊?”林珍珍抬头,茫然无辜的大眼睛呆呆看着他,“小叔……”
“说完麻烦你离远一些,我对你的体味过敏。”
“!!!”
哪里是体味,那明明是她特意在百货大楼买的香水,可贵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对气味过敏?”林珍珍脱口而出,上辈子也没听说他香味过敏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知道?请不要在我妻子面前说一些让她误会的话,我跟你不熟,没记错的话今天是第二次见面。”
傅青程话语冰冷,没给林珍珍留一丝余地。
“什么?!”林珍珍脸色肉眼可见的僵硬,指甲差点把手掌心抠穿,“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们结婚证都没领,她现在还不算你妻子。”林珍珍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
她刚觉得沈黛不跟傅青程结婚是一件好事,现在却告诉她,这两人结婚了?
不对,傅青程肯定还在为自己背着他跟他侄子搞在一起的事情生气。
这男人气性可真大!
为了报复她,居然连这种瞎话都编,这不正说明傅青程心里有她?
林珍珍暗自偷笑,一抬头便是满眼泪光,“小叔,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但是你真的没必要拿自己的幸福赌气,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一定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真是又当又立,什么好话都被你说了。”沈黛轻蔑一笑,“你要真这么懂事,当初也不会给人家戴绿帽子,现在倒装起好人来了。”
“姐姐你别乱说,我跟文俊是真心相爱只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搞到我床上去了?你们还真是不挑地方,随地大小搞。”
林珍珍委屈得哭出来,“姐姐,咱们一家人,败坏我的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坏你名声?”沈黛用看小丑的眼神看着她,“出门在外名声是自己给的,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话,你跟你准姐夫真心相爱?那我跟傅青程算什么?”
门外看热闹的婶子们张大耳朵,差点把门框给挤垮了。
“抢了姐姐的男人还倒打一耙,自己嫁了好人家就想断了姐姐的后路,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谁说不是呢!跟她妈一样,都不是什么善茬!”
“你说陆婉贞怎么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当年她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人美心善,还有一手好医术,随便挑一个都比沈昌盛强。”
“那又怎么样,谁让她命短!”林翠娥叉着腰阴阳怪气。
“是啊,王八命长。”沈黛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人不长命……”
“祸害遗千年!”
“对对对!婶子你可真有文化!”沈黛忍不住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傅青程面上不显,唇角却不自觉往上提了提。
“够了!”沈昌盛实在忍无可忍,“你这个讨债鬼,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我说话究竟还管不管用了!”
沈黛静静看他发疯,似乎每次提起陆婉贞他情绪都异常激动。
“今天这事我做主,到这儿就算了!”沈昌盛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都给我滚回去!”
“你凭什么替我和沈隽做主?”沈黛坚决不退让,“我说了,今天这事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就没完!”
“凭什么?!”沈昌盛怒目瞪着她,“就凭老子是你爹,你是老子的种!”
“是吗?”沈黛反问,眼底透着意味不明的光。
果然,沈昌盛火气一下子窜到头顶,抬手就要朝她脸上甩过去。
“岳父!”傅青程长臂一展,迅速把沈黛卷进自己的臂弯,声音冷沉,“打人犯法,先想想后果你能不能承担得起。”
“犯什么法?我打我自己的女儿谁管得着!你又凭什么拦我!”气头上的沈昌盛完全失去理智,根本不管对方是谁。
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拦着他管教女儿。
傅青程语气平淡而富有力量,“凭我是她丈夫,我有义务和责任保护她。”
“我还是她老子呢,她在我户口本上就得听我的!”
傅青程,“她现在在我户口本上,是我的人。”
沈黛心脏不由自主颤了颤,这话听着怪羞耻的,害她鸡皮疙瘩起了一下。
“什么?”沈昌盛看向林翠娥,“你什么时候给她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给她了!”林翠娥说着摸了摸口袋里的户口本。
林珍珍意识到什么抢过户口本翻开一看,沈黛那一页和沈隽那一页果然不在里面。
气恼地把户口本还给林翠娥,“你自己看看,户口被偷了都不知道!”
林翠娥傻眼,“她什么时候偷的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叫偷,我只不过拿走我自己的东西。”沈黛底气十足,“婚姻自由,我是成年人只要我乐意随时都能领证结婚。”
林珍珍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沈黛昨天出去了一趟,肯定就是那个时候出去跟傅青程领的结婚证。
那么……沈黛故意瞒着他们肯定就是为了拿到彩礼钱和陪嫁的钱。
气了不到一秒,就变成了得意的窃喜。
沈黛啊沈黛,你千算万算还是被我耍了!
几十块钱就打发了,果然是个不值钱的便宜货。
紧皱的眉头一下就舒展开了,眉眼带笑,“姐姐,你说你,跟小叔领结婚证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怎么不告诉家里,我们也好祝贺祝贺啊!”
“我说了,你们不相信啊!”沈黛无奈摇头,劲头一下就上来了,“你还说我毁傅青程的名声犯法,要把我抓起枪毙。又说我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狗仗人势,傅家和他都不会放过我。吓死我了呢!”
林珍珍睁大双眼,“你胡说,我什么时……”
沈黛鼓着眼睛,怪嗔地看着傅青程,“你也是,结婚证也不给人家留一本,害人家说话都没底气。”
那副撒娇的模样看得林珍珍心火烧,不过看沈青程那紧一脸嫌弃的样子就知道,他八成是烦了。
傅青程一本真经,最讨厌女人得寸进尺不知分寸,当着外人的面来这套更是踩到傅青程的雷区。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问就是她上辈子吃过亏。
呵呵,沈黛,等着被打脸吧!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下一刻,傅青程拿出两本结婚证。
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宣布,“我跟沈黛是合法夫妻,她没有说谎,我更不会临阵逃脱。”
林珍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说什么?
抱歉?
这两个字怎么会从傅青程嘴里说出来?上辈子他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抱歉”两个字啊!
这简直是笑话!
不,她现在才像个笑话。
深呼吸冷静下来以后林珍珍告诉自己,结婚了又怎么样,她照样把傅青程抢过来,这样不是更刺激。
沈黛被她抢了一次又一次,到时候会不会想咬死她?
还有,沈黛知道自己费尽心机拿到的那几十块钱,不过是她的算计下的施舍,会是什么表情呢。
真是想想就开心。
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世,她林珍珍才是最后的赢家!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工作人员神情忐忑,“主任,这茶……还倒吗?”
现在这局面,傅家叔侄俩到底站谁啊?
王主任眼珠子转了转,内心衡量了一番,“愣着干什么,赶紧倒好茶送去我办公室!”
傅老爷子和小儿子关系一直不好,这是全景城都知道的事情。
更何况傅青程在部队一待就是十几年,感情能跟天天在身边的孙子比?
猪都知道怎么选。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傅青程一点配合的意思都没有。
王主任当即甩脸,“傅同志,这里不是部队,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这时门口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首长?还真是您老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