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说肥胖(古文说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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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史记 | 这些古人不是死于肥胖,却因肥胖而死

5月11日是“世界防治肥胖日”。随着全球肥胖问题日益严峻,世界卫生组织将“肥胖”确定为十大慢性疾病之一。在审美上,胖和瘦具有不同的美感,都有人欣赏;但从健康的角度,心脑血管疾病、肺部疾病等,与肥胖有密切的关系。而对古人来说,肥胖不光带来健康问题,还能为他们带来杀人之祸。

肥胖的确能要人命

史书上记载的肥胖故事有很多。

这两年古装电视剧很受欢迎,其中有不少角色的原型就比较肥胖。前两年的清宫剧,傅恒圈了一大波粉。事实上,傅恒也是个大胖子。《啸亭杂录》记载,乾隆倚重傅恒,每每晚间召见他。有一天傅恒“踉跄而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侍卫就说他:“相公身肥,故尔喘吁。”太胖了才会跑得气喘吁吁。

有些讲述明代宫廷故事的古装剧,就很好地还原了明仁宗的形象。明仁宗朱高炽的确肥胖,不要说骑马射箭,走路都要两个太监搀扶,夜里翻身都得有人帮忙。他的后代中,明神宗朱翊钧也比较肥胖,给太后请安,因为太胖,走不动道,要“膝行前进”。

唐代的安禄山,“晚年益肥,腹垂过膝,自秤得三百五十斤”。进京觐见,驿站都得专门为他买马,先要“以五石土袋试之,能驮者,乃高价市焉”,不经此考验的马,根本驮不动。马鞍前还要置一小鞍,以承其腹。即便这样,还得在两个驿站之间“筑台以换马,不然马辄死”。这样特别健壮的马匹竟跑不完一个驿站的距离。

东晋大司马桓温之子桓玄,篡位登基时,“啪嚓”,把龙床坐塌了。完全是大型社死现场。还好,有心腹殷仲文帮着说话。“皇上,您的仁德如此厚重,连大地都承载不动啊!”这话说的,和珅听了都要伸出大拇指,真是千古第一马屁。

这些都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在日常生活中的肥胖又是怎样的呢?

夜深交颈效鸳鸯,锦被翻红浪。雨歇云收那情况,难当,一翻翻在人身上。偌长偌大,偌粗偌胖,压扁沈东阳。——元·王和卿《小桃红·胖妓》。

这是元代作家王和卿写的一首曲,其中写到,胖妓半夜翻身,“一翻翻在人身上。偌长偌大,偌粗偌胖,压扁沈东阳”。沈东阳是南朝齐梁间诗人沈约,曾官东阳太守。因多病而腰围瘦损。这里用来借称瘦弱男子。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审美,唐朝以肥为美,六朝却不那样。沈昭略与王约二人互开玩笑,说王约“何肥而痴”,王约回敬沈昭略,说他“何瘦而狂”。沈昭略就说,瘦已胜肥,狂又胜痴,总之比你强。

在史书上,肥胖不光影响健康,还能致人于“死地”。

金哀宗完颜守绪最惨,被元兵困在蔡州城后,他想突围出去,但因为太过肥胖,几次被扶上马,又都坐不稳,掉了下来。无奈之下,只好传口谕,将皇位禅让给一个身手敏捷的宗亲。希望对方能跑出去,保住皇脉不会断绝。之后他便自缢而死了。

还有曹操的父亲曹嵩。陶谦杀上门来的时候,曹嵩同小妾一同逃走,“穿后垣,先出其妾,妾肥不时得出”,“后垣”,就是后墙。这句话有两种理解,一是墙上有窄缝,小妾穿墙穿不过去;一是小妾爬翻后墙爬不过去,总之,因小妾肥胖的缘故,曹嵩拉着小妾“逃于厕,与妾俱被害”。

与他有类似遭遇的还有南朝宋时的贵族谢晦。谢晦起兵反叛朝廷,最终失败,带着弟弟谢邂以及侄子等七个人逃跑,可谢邂有些肥胖,骑不了马,只能跟在大家后面走。谢晦舍不得这个弟弟,只能骑一段路,便下马等一会儿弟弟,结果被一网打尽,送往南京处斩。

古人怎么减肥

过于肥胖既然能造成这样的惨剧,那么,古人有没有想过“减肥”呢?

想过的。

在古代医书中,有许多关于肥胖的记载:“肥贵人”“肌肤盛”“肥人……”等等。

关于引起肥胖的原因,古代医家多认为是“过食肥甘膏粱厚味”,以及“久卧、久坐、少劳”所致。像对明仁宗的肥胖,宫廷御医也是这么判断的。

原因找到了,又该如何减肥呢?古代医学家认为,“凡食之道,无(勿)饥无饱”,要“饮食有节,节劳而不倦”。少吃肉,多食饭及蔬菜,“食毕当行步”。

管住嘴,迈开腿,亘古不变的道理。

除了少吃多动,古人还发明了“物理疗法”以及减肥茶饮。

宋代女子为了保持身材,发明了毛巾擦身法。就是用冷毛巾搓擦身体各个部位约20下。到了元朝,这个方法得到了改进,他们改用鬃刷。鬃刷软中有硬,用它反复刷遍全身,直到皮肤微红发热。这相当于现在的减肥按摩仪。

明代戴元礼写过一本医书,名为《证治备要》,那里记载了一个瘦身的茶饮方子:

荷叶、山楂、决明子、桑叶以及罗汉果,各取适量煎煮,可除湿利尿,从而瘦身。

另外,《肘后方》《千金药方》也都有桃花茶减肥的方子。

以茶饮减肥,到现在也是非常流行的。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臧磊

以胖为美?其实我们都误会唐朝了

北宋大文豪苏东坡曾写过一句诗,“短长肥瘦各有态,玉环飞燕谁敢憎”,由此演变出一个成语——环肥燕瘦

这个成语讲的是中国历史上两种风格迥异的美女:一个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宠妃,位列中国历史四大美人之一的杨贵妃,另一个则是汉成帝刘骜的第二任皇后赵飞燕

传说杨贵妃是一位身材丰腴的胖美人,而赵飞燕是一位腰骨纤细的瘦美人。

那么,事实果真如此吗?


01

杨贵妃是个胖美人?

其实,这两位美人有不少的共同点。

她们都能歌善舞,又同样因为姿色冠代,“一朝选在君王侧”,受尽皇帝的宠爱。

赵飞燕挤掉了前任许皇后,荣登后位。

而杨贵妃虽然没有皇后的名分,却获得了“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的荣宠,一切礼数“实同皇后”,成为唐玄宗后宫中事实上的皇后。

更重要的是,在她们获得君王的宠爱后,她们的家族也跟着“鸡犬升天”,从不入流的社会小角色一跃成为当朝最有权势的权贵。

《西京杂记》曾记载,“赵后体轻腰弱,善行步进退”,可见这位史书中的孝成赵皇后确实是一名纤细清瘦的美人,身形轻若飞燕。《汉书》记载她“号曰飞燕”,想必也是来源于此吧。

相对于赵飞燕瘦美人的称呼名副其实,杨贵妃这个胖美人似乎存在不少疑问。

欧阳修在《新唐书》中记载杨贵妃“姿质天挺”,也就是说她天生丽质,完全就是担当皇帝宠妃的绝佳祸水。

与《新唐书》不同,《旧唐书》除了赞美杨贵妃“姿色冠代”外,还留下了一句“太真姿质丰艳”,算是对杨贵妃的美貌有了一个较为具体的描写。

很多人根据这个“姿质丰艳”,就断定杨贵妃是一位身材丰腴的胖美人。

然而,所谓的“丰艳”,意思是丰满艳丽,并不能证明杨贵妃是个体胖之人。

大诗人杜甫与杨贵妃生活在同一时代,曾在《丽人行》中写道,“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在杜甫看来,大美人杨贵妃肌肤细腻,骨肉均匀,身材不胖也不瘦,完美极了。

除此之外,唐人陈鸿撰写的《长恨歌传》也称杨贵妃“纤秾中度”,即丰而不腴,胖瘦适中。

白居易《长恨歌》有云,“侍儿扶起娇无力”,可见美人杨贵妃分明是娇弱无力的啊,都快成林黛玉了,这怎么也不像是一个胖妞啊。

根据这些记载,再联系杨贵妃本人“善歌舞”,很容易证明,杨贵妃本人固然不瘦,却也跟肥胖完全沾不上边

换句话说,杨贵妃既不胖也不瘦,骨肉结合比例完美,极有可能是像柳岩那样前凸后翘,性感火辣,有着魔鬼身材的绝色美人。

所以,别看杨贵妃有一位体重三百多斤的胖“儿子”安禄山,她本人真的不胖,只是被营销号苏东坡毁了名誉,从而导致后人误会了近一千年。


02

唐代以胖为美是一种错觉

宋人董广川曾在给唐代著名画家周昉的《按筝图》作跋时说,常听人言杨贵妃“丰肌秀骨”,如今见了画,“亦肌胜于骨”,由此可见,“唐人所尚,以丰肌为美”。

而事实上,杨贵妃并不胖。

那么,这位叫周昉的画家为何将她画成“肌胜于骨”的胖妞呢?

还是说,唐人真的以胖为美,所以周昉才受了这种审美观念的影响,把本来不胖的杨贵妃给画成了胖美人?

姑且不论杨贵妃不是胖美人,哪怕她真的体胖,就以此得出唐人“以胖为美”的结论,这种论述也有以偏概全的谬误。

唐初,僧人法宣曾有诗云“宫里束细腰”,杜易简亦写过“纤腰向舸底”,“小腰丽女夺人奇”之句,刘希夷在《公子行》中亦言,“愿作轻罗着细腰”,李百药的《少年行》也曾写道“一搦掌中腰”。

显而易见,唐初人欣赏的分明是纤腰的瘦美人。

盛唐时期,唐玄宗最宠爱的杨贵妃不是胖美人,当发现儿子唐肃宗李亨身边缺少女人伺候时,他也是吩咐心腹高力士,“亟选人间女子细长洁白者五人”,然后赏赐给儿子开枝散叶。

正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上有所好,下有所效。身为一国之君的唐玄宗审美都偏向细长洁白的美人,体胖的女性在当时当然没多大市场了。

至于中晚唐,“杨柳小蛮腰”以及“纤腰玉树春”便是当时主流审美的写照。

然而,唐代墓葬中的女俑和壁画里的女性,以及唐代传世画作中的仕女,却有不少丰腴肥胖之人,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史学界根据目前已发掘的唐代墓葬发现,这些体态丰腴的女性生活时间几乎全部集中于武则天当政到唐玄宗李隆基时期,其他时期的女性审美依然以清瘦修长为主。

也就是说,如果唐人真的曾经“以胖为美”,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而已,整体上还是更欣赏清瘦修长的女性。

此外,那些体态丰盈的仕女图主要出自张萱与周昉之手。前者是唐玄宗开元年间的宫廷画师,而后者稍晚于前者,主要活跃于唐玄宗至唐德宗时期。

这两者在时间上如此巧合,显然不像是一种巧合。


03

女皇武则天本人才是真正的胖妞?

其实,这一切的改变都跟一个女人有关。

这个女人就是中国正史里唯一的女皇武则天

中国的官方正史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就是鲜少记载历代的皇后相貌如何,却总不忘强调某个皇帝的宠妃姿色过人,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印证“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句话。

所以,哪怕牛叉如女皇武则天,正史也没有关于她容貌的明确记载。

不过,武则天在唐太宗晚年还能“秽乱春宫”,勾搭上太子李治,后来更是以一介女尼的身份重回宫中,斗败王皇后和萧淑妃,想来长得必然不会差,极有可能是个美人。

虽然不知道武则天具体长啥样,但是,从另一个女人的容貌上,可以一窥踪迹。

这个女人,就是武则天的女儿太平公主

与外祖母杨氏和老妈武则天一样,太平公主的人生也颇具传奇色彩。

前半生,她是备受父母宠爱的幺女,典型的傻白甜,又与嫡亲表哥薛绍成婚,开启了一段人人艳羡的幸福生活。

直到爱人薛绍被活活饿死在监狱中,太平公主彻底走上了黑化的道路。

她操弄权柄,插手朝政,权势炽盛时可以一手遮天,七位宰相五位出自她的门下,一度差点弄死当时的太子李隆基

另外,她还富可敌国,各式美男任其挑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堪称是活体玛丽苏,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据《旧唐书》记载,太平公主“丰硕,方额广颐”。

换成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太平公主身材肥胖,还拥有宽阔的额头和大大的下巴,是个不折不扣的胖妞。

在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则天以为类己”。

武则天觉得女儿长得很像自己,那她自己的外貌多半也是“丰硕,方额广颐”。

换言之,与女儿太平公主一样,女皇武则天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胖妞

另外,武则天当政期间,曾指挥开凿了龙门石窟卢舍那佛雕像。

一些学者认为,这座佛像看起来也十分“丰硕”,拥有“方额广颐”,便是她按照自己的容貌略作变化来塑造的。

武则天称帝前后曾多次利用佛教替自己壮声势,为取代李唐天下而大力恢弘佛教事业,这种将自己容貌融入佛像形貌的行为,显然是一种刻意的政治宣传。

这种宣传,既然以塑像、画作等形式在公共领域展开,就必然会影响到唐代贵族墓葬里的陶俑、壁画,让其中的女性形象朝着“丰腴”、“丰硕”的方向变化。

很显然,武则天利用手中的权力改变了当时社会的审美观。

神龙政变后,天下重归李唐,武则天的影响力逐渐消散,这种由权力强行导致的审美观自然也就渐渐消散。

因此,无论是周昉和张萱的仕女图,还是这个时期墓葬中的女性形象,不过都是武则天时代审美观的一缕余照。

围观古人的“身材焦虑”:唐代真是“以胖为美”?“楚王好细腰”,爱男人的小蛮腰?

最近,#岳云鹏说李斯丹妮腿粗#这句“玩笑”让相声演员岳云鹏被骂上热搜,遭批“不尊重女性”。巩俐发福被批像大妈,也引发大家关注,当下“白瘦美”审美体系给女性带来的束缚和规范,女性因为舆论压力而陷入的“身材焦虑”值得反思。

走近古代美女,你会有不少有趣的发现,比如“楚王好细腰”,是爱上男人的细腰,唐代未必“以胖为美”,本期紫牛新闻《侯教授的文化简史》,就邀请青年文化学者侯印国来说一说文明进程中不同的审美标准,古代审美文化的变迁。

侯印国表示,中国的汉字有很多是女字旁,这些字里不少是用来细致地形容女性美,比如“媥”这个字,形容女性的轻盈之美,“婕”这个字,形容女性绰约之美,“娴”字,用来形容女性的雅静之美,“妍”字形容女子聪慧之美,“媚”字形容娇艳之美,“姹”字形容艳丽之美,等等。除了这些关乎情态的字,还有不少字是直接形容女性身体部位的美感,比如“姛”字,形容脖子长而直,“媌”,形容眉毛好看,“㜺”,形容皮肤白皙,“嫣”,形容身材高大美丽,也形容笑容美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古以来,中国文化从不吝惜对女性美的赞誉。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人们对女性美的认知,却有着各不相同的态度。

《诗经》里的女子,美的自然而然

远古神话中的女性,长相往往千奇百怪。这些真正的女神们,身上总是带有一些动物的特征。比如女娲,东汉王逸注《楚辞·天问》,就说她“人头蛇身”。东晋郭璞注《山海经》的时候也说她“古神女而帝者,人面蛇身,一日中七十变。”而西王母的形象更加惊人,《山海经》里记载她是“其状如人,豹尾虎齿,善啸,蓬发戴胜”。到了《诗经》的年代,女性的美从神话走向人间,充满着勃勃生机。

《卫风·硕人》中对女性的身体美做了极为细致的描述,是中国古代文学中最早刻画女性容貌美、情态美的文学作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妙兮。”用现代的文字来表达,就是“手像春荑好柔嫩,肤如凝脂多白润,颈似蝤蛴真优美,齿若瓠子最齐整。额角丰满眉细长,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

尤其是其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二句,对女性之美的精彩刻画,永恒地定格了古典美人的曼妙姿容,不仅写出了美人之形,更能写活美人之魂,因此清代学者姚际恒说“千古颂美人者,无出其右,是为绝唱。”

《诗经》中还有形形色色的女子形象,但捧读这些诗歌,这些敢爱敢恨的女性们,都美得健康朴素,丝毫没有后代渐渐兴起的病态审美。

乌龙了,“楚王好细腰”,爱上男人的细腰

经常有人使用先秦时期“楚王好细腰”的典故,来证明对于女性“骨感身材”的追捧古已有之,但事实上这是对典故的误读。这则记录在《墨子》中的故事,分明是说:“昔者楚灵王好士细腰,故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色。”楚灵王希望他的大臣们腰越细越好,所以这些男人们每天都只吃一顿饭,每天穿衣服的时候,需要先屏住呼吸,拿腰带把自己扎的紧紧的,再扶着墙站起来。到了第二年,满朝文武都是脸色黑黄,惨不忍睹。侯印国说,楚王是希望男人们细腰,和女性审美其实没有什么关系。至于他有没有在后宫也推行细腰运动,史无明文,实在不好胡乱揣测。

对女性审美的一次真正变革来自秦汉时期,尤其是在汉代中后期,大概是随着儒家思想逐渐占据上风,成为了统治思想,对于女性审美的取向,往往加以道德化的标准。西汉刘向的《列女传》堪称中国第一部妇女史,这本七卷的作品,母仪、贤明、仁智、贞顺、节义和辩通各自占据一卷,从这部作品后,古人开始越来越重视从这几个方面来要求和评价女性,强调女性的内在美。东汉著名的女学者、历史学家班昭,专门写了一篇教导自家女儿们做人道理的家书《女诫》七章,也强调女性的种种德行。在其中《妇行》一章中,她提出“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从这个排序就能看出,德和言明显被认为是比容更重要的评价指标。

魏晋风流,一度流行“女装大佬”

魏晋南北朝时期在中国有一个很传奇的时代,这是文学和审美开始觉醒的时代,也是在今天看来依然“前卫”的时代。曹魏大臣、玄学家荀粲曾说:“妇女德不足称,当以色为主”,女子德行没有用,美貌最重要,骠骑将军曹洪的女儿有美色,他便聘娶为妻。妻子病亡后,他说“佳人难再得”,始终痛苦哀悼不能停止,一年多也就死了,当时才二十九岁。

要论中国古代的美男子,何晏必定榜上有名。有个著名的“傅粉何郎”的典故,出自《世说新语》,“何平叔美姿仪,面至白,魏明帝疑其傅粉。正夏月,与热汤饼。既噉,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转皎然。”这是说何晏相貌俊美,又喜欢修饰,面容细腻洁白。魏明帝疑心他脸上搽了白粉,就挑夏天最热的时候,赏赐他热汤面吃。果然何晏大汗淋漓,只好用自己穿的衣服擦汗。结果擦完汗后,脸色显得更白了,明帝这才相信他没有搽粉。原来人家素颜就是这么美!

后来“傅粉何郎”这个成语,不仅用来形容人长得白,也经常用来代指人长得帅。何晏的貌美即来自其天生的底子,也离不开他时时刻刻用心打扮,后世记载是“何晏性自喜,粉白不去手,行步顾影。”可见他对自己美貌的追求。何晏不仅善于化妆打扮,《宋书·五行志》中还记载,他“好服妇人之服”,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真正的“女装大佬”。不少年轻人继承了他的风流余韵。在之后的南朝,还有不少男性年轻人“熏衣剃面,傅粉施朱”,算是继承了他对美貌的追求。

唐代真的“以胖为美”吗?

唐代女性“以胖为美”众所周知,唐代周昉的《簪花仕女图》中体态丰满的贵妇人图像,也印证了当时对“丰腴”的审美认同。打开报刊杂志,不少介绍唐代“以胖为美”的文章,从各个角度对唐代喜胖的审美进行分析,认为这正是盛唐气象的体现。

侯印国说,我们追溯唐宋文献,就会发现一个奇怪的情况,在所有的文献中,看不到类似“以胖为美”的记载。宋代董逌《广川画跋》中论及周昉的画,说画里人物“肥胜于骨”,“便知唐人所尚以丰肥为美”,这句话往往被认为是唐人以胖为美最直接的证据。但文献学家在校注此书时,已经发现肥字其实是肌字之误,其实不能作为十足的证据。

“环肥燕瘦”是众所周知的典故,再说被视为“胖美人”代表的杨贵妃,《旧唐书》说“资质丰艳”,《新唐书》则说“资质天挺”,《通鉴纪事本末》说“肌态丰艳”,都远远不能说是胖。“丰”字在古汉语里是“容貌姿态美好”的意思,并不能望文生义理解为“丰满”。汉代司马相如的《美人赋》,说美人是“皓体呈露,弱骨丰肌”,显然不是丰满肥美之意。倒是在唐人的诗歌里,杜甫《丽人行》说贵妃姐妹们“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白居易的《长恨歌》里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也看不出多胖的痕迹。

关于唐人喜欢胖的文献不多见,但关于他们喜欢苗条女性的诗歌倒是比比皆是,白居易的名句“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小蛮腰已经成为年轻女子纤细灵活的腰肢的代名词。杜牧的名句“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中,代表大众审美的青楼女子,都是楚腰纤细的。类似的诗歌数以百计,这里就不一一罗列了。近年来学者从考古角度,对具有代表性的唐代纪年墓出土的女俑及壁画中的女性形象体态特征进行分析,也发现“以胖为美”是片面误会。应该说,即使在唐代,“以胖为美”也绝不是审美的主流标准。

三寸金莲,病态的女性身体审美

五代北宋时期,中国逐渐出现缠足之风,使女子走路扭扭摆摆,显得弱不禁风,楚楚可怜,让男性膨胀出诡异的自信,实际上当然是一种病态美。侯印国认为,缠足的风气很可能起源于宫廷,元代陶宗仪的《南村辍耕录》里记载南唐后主李煜有位妃嫔窅娘,用帛绕脚,呈现新月状,能够在金色莲台中翩翩起舞。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还值得探究。

但毫无疑问,北宋神宗以后的皇宫里,缠足的情况已经出现,并很快风靡在士大夫中。苏东坡的《菩萨蛮》云“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穿宫样稳。并立双趺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被认为是最早关于缠足的词作。

宋代罗大经的《鹤林玉露》记载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靖康之变后,金人南侵,宋高宗在南逃的路上,有一位公主来投奔,大家一见就怀疑是假的,因为这位公主居然是大脚。后来她解释说是在逃难路上,步行万里,才使得脚恢复故态。宋高宗听了这个解释,恻然许久。

学者们一般认为,缠足这一恶习真正盛行,是在元代之后,尤其是明清时期。缠足和对女性的禁锢被联系在一起,成为病态男权的一部分。元代伊世珍的《琅环记》说:“吾闻圣人立女而使之不轻举也,是以裹其足,故所居不过闺阁之内,欲出则有帏车之载,是以无事于足也。”明代出现一部教育女性的教材《女儿经》,清代哲学家贺瑞麟在《改良女儿经》中说:“为什事,裹了足?不因好看如弓曲;恐她轻走出房门,千缠万裹来拘束。”

这种病态审美还伴随着病态的性癖好,自宋代开始,在许多妓院的欢宴中流行起一种游戏,狎妓的嫖客把酒杯放入妓女的小鞋里来传递、斟酒、饮酒。这种游戏一直延续的民国时期,仍然爱好者众多,其中不乏青史留名的一些大人物。

侯印国说,“不同的历史时期,对于女性身体审美往往有着不同的标准。民国时期兴起的旗袍,强调女性身形的曲线美。建国后,在不同时期对于女性美也有过截然不同的态度。在今天,我们更愿意尊重女性的身材自由。”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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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印国,青年文化学者,教授,主要从事文化传播学教学和研究。有《清代稀见私家书目研究》等学术著作数部,在核心期刊发表学术论文数十篇。曾获教育部古委会中国古文献学奖一等奖、美国百人会英才奖等。其自媒体平台“侯印国老湿”是国内有影响的校园自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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